陆晨走到书桌正面坐了下来,从笔筒里挑了一只最习惯用的湖州产的毛笔。
“写什么?”
“随便。”夏将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陆晨的侧脸。
陆晨思索了一会,蘸了蘸墨汁,却发现墨汁极为的浓厚。
陆晨抬头看向了夏将军:“你的墨汁太浓了,我能换一根毛笔吗?”
夏将军摇了摇头:“这是刚才你自己选的毛笔,现在不能换了。”
陆晨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了宣纸。
陆晨凝神、吸气、落笔、运腕。
陆晨感觉这么粗糙干燥的墨实在是很难驾驭,暗暗地加大了力道。
笔尖有如灵活的蛇身,笔迹显现在微黄的宣纸上。
乾坤大,霜林独坐,红叶纷纷堕。
压腕、提笔、收笔。
陆晨吐出了一口浊气,将几乎断折的湖笔轻轻放在了端砚上。
夏将军打量着陆晨的作品,面容有些严肃。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缓缓的问道:“你读过《人间词话》?”
“读过一点。”
“王国维所认为的人生第一重境界是什么?”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
“第二重境界是什么?”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三重境界是什么?”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王国维认为与‘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一句气象相似的是哪三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词之雅正,在神不在貌。王国维推崇的是哪两个人的词?”
“欧阳修、秦观。”
“秦观的号是什么?”
“淮海居士。”
夏将军点了点头,对于陆晨滴水不漏的回答,他还是很满意的。
“你是做什么的?”
“竞技者,夜灵小队的。”
“夜灵小队?是去年联盟挑战赛的那个吗?”
“呃。”
“我看过视频,你们的那个队长和枪械手很厉害。”
陆晨有点伤自尊。
“你和丫头怎么认识的?”
当时夏秋只是说家里很吵,才回去旅馆做作业,陆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对夏将军说道:“她在街上撞了一下我,然后就认识了。今天我心情不太好,在外滩发呆,夏秋放学看见了,过来问我有没有事。后来陪我去喝酒,然后就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