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灯点点头。
陈灯他们先去了谢靖家,扑了个空,小小一个院儿,只有一盏灯,谢靖的家仆说,主人还没回来。
至于去哪儿了,说不知道。
谢靖此时,却在群玉苑中,买醉。
周斟说,“谢九升,我娘子再宽宏大量,也不会准我在这地方过夜,不如今儿就算了吧。”
谢靖已经喝得双眼模糊,对着周斟,摆了摆手。
他们之前,在太白邀月楼喝,可太白邀月楼毕竟是吃饭的地方,过了饭点儿就要打烊。
谢靖仍觉不够,周斟便与他上这儿来了。
长夜漫漫,供应酒水的地方,多的是。
一进群玉苑,周斟要了包厢,又挥退迎面而来的妖娆群姝,只让上酒菜来。
至于谢靖,他一副什么都懒得搭理的神态,周斟看了,轻叹一声。
等酒菜拿来,周斟叫人关上门,便说,“你可是下午在皇上那儿受了气?”
又说,“你要整治那阉贼,也别急于一时,眼下北项事大,等李彰消息吧。”
再想一想,“你离京三年,他日夜随侍,恐怕皇上心中,也添了些分量,贸然行事,惹恼了皇上,反而不美。”
周斟一顿瞎猜,以为是卢省在皇帝面前,给谢靖下绊子,他胡乱宽慰,偏偏说中了谢靖一点心事。
他离京三年,京中人事,多有变换,比方说那个容貌俊俏的探花郎,竟然有了单独面圣的本事。
霍砚与皇帝,年纪相近,想必更有许多话说,谢靖下午见到,那副君臣相得、言笑晏晏的场面,实在是扎眼得很。
谢靖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男儿自当以功业立世,从不以姿容自倨,待年岁渐长,更不会计较几分皮相。
可那霍砚,虽拘谨木讷,然眼角眉梢,却有年轻人掩饰不住的纯粹热诚。
这就把他那稍显浓艳的长相,衬得端正起来,显出一股英气。
皇上可就是喜欢这幅模样?
察觉到此种念头,谢靖忍不住摇头叹息。
霍砚对皇帝,未必有别的心思。
只是自己,心里起了魔怔,于是看谁,都带着几分龌龊。
他那日在文华殿中,手像是着了魔一般,心里便有谁跟他说,“你只管去做,皇帝都是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