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喋喋不休,似乎要把这些天积攒的怨气尽数发泄,言辞愈发恶毒。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人家节目组的成员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天天夜不归宿,谁信你休息在工作室里?”
沈梨眼前一黑,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能说什么?说自己也有事业,也有追求,成为不了他心目中的贤妻良母?还是反驳他说的全是假话,都是他自己自卑心作祟?
她忍了忍,没能忍住,哽咽道:“赵砚,你真是个人渣!”
赵砚说出那样的话,摆明要将她的尊严踩到地里。
他不信任自己,肆意轻贱她的人格,否定她的努力。这段被她幸幸苦苦维系的感情就像个笑话。
她只觉得恶心。
赵砚不由得嗤笑:“人渣?要论人渣冷血,我能比得上你吗沈梨?”
“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总把自己洗出来的那些照片当宝贝?我碰了一下,都要心惊胆战半天。”
他冷笑:“我他妈连个相框都不如,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相框才是你男朋友。”
“沈梨,你这种人,就活该没男人要,只配孤独终老一辈子。”
沈梨气得脸色发白,站立不稳,刚想开口回击,对面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猝不及防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赵砚,你在跟谁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模糊,噪音嘈杂,忽远忽近,像是被反复拉扯拽裂的电线,又变得闷闷的,应该被人用手捂住了。
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头泼下,她的世界变得一片安静。
浑身上下的血液隐隐发凉,冰冷刺骨。
故意挑在这个时候出言打断,深夜陪伴在赵砚身边的女人。
不用多想,她已经能猜到对方和赵砚是什么关系。
耳边传来“嘟”的一声。
电话被挂断了。
夜色沉沉,路灯的零星微光裹挟着月色洒在脚边。
沈梨握着电话许久,半晌,终于忍受不住,蹲下身,用手死死地捂住脸。
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蓄积,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微弱隐忍的呜咽从喉管溢出,她想吐,却发现自己为了准备拍摄紧张得一天都没吃东西,压根没东西能吐。只能扶着墙壁狼狈的干呕,几乎把自己的内脏都呕出来。
想到拍摄,仅存一线的理智将她从崩溃边缘拽了回来。
是的。她还有工作。
杨导还没走,她还没有完成今天的任务。
沈梨费力起身,直起身子,用力地擦了擦脸,又掏出镜子,仔仔细细补好妆。
确认看不出端倪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却蓦然在路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刚才那个男人。
对方双腿交叠,短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底下的眉眼浓烈精致,愈发显出惊心动魄的美,像是误入夜色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