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父母对此无动于衷,唯独李二忍无可忍,他手持利刃,跑到菜市口张屠户的摊位,便朝着那肥猪一样的男人悍然挥刀。
张屠户皮糙肉厚,虽未被刺死,可也受了不小惊吓。
津门知府得知此事后,亲自断案,问李二为何要暴起伤人。
李二谈及招娣之事,知府便问张屠户招娣死因究竟为何。
张屠户谎称是对方年幼,身体不如成熟妇人,故此早产致死。
此时的津门知府还是郭东阳的旧友,他见张屠户神情有异,便叫稳婆上前答话。
那稳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知府见状心里已然有了几分把握。
他当即便命左右衙差夹棍伺候,稳婆熬不住刑罚,就指认是张屠户的原配夫人时常苛待招娣,这事街坊邻居也都有耳闻,可以为她作证。
知府闻言传来屠户夫人,诈称是张屠户招供画押,说她是谋害招娣的妒妇。
张夫人一听顿时不干了。
“我的青天老爷唷!这话可不能乱说,明明是这丧良心的非要与那小娘子同房,也是那浪蹄子命中该有一劫,她若不生的那般白净,跟个狐狸精似的,又怎会发生这许多事”
这年头人命比草贱,买来的妾室那更是连草都不如!
按大雍律,丈夫莫说失手打死妾室,就是明目张胆的杀了,也只会被处以流刑或是罚收银钱,若缴足罚金,甚至可以当场免除刑责。
张屠户因贪图享乐,致使自家小妾身死,最后却也只是罚收了二十两银钱。
知府取十两当做招娣的丧葬费用,剩下十两则赠予李二家。
至于伤人的李二,则被施以鞭刑十数,略作惩戒。
那日之后,李二回到家中,却再次看到了李父李母在房中来回数银子的丑恶模样。
夜里,睡在大通铺上的李二听到一帐之隔的床榻上嘎吱嘎吱的响。
依稀间还有两口子的谈话声传来。
“三妹今年得有十二三了吧。”
“哪有那么快,老二虚岁也才十三”
“那也不小了,等明年给她找个人家,咱又能攒下不少银钱。”
“还是太小了。”
“你个榆木疙瘩,嘴长在咱身上,到时候说她多大还不是我们自个说了算?”
李二默默无言,等到第二日天一亮,他就找到胡同里卖药的老头,取了整整两大包的耗子药。
那天李二炖了一大锅肉,李父嘴上骂他乱花钱,可吃的却比谁都欢。
年幼的小弟小妹问李二怎么不吃,他则说自己已经吃过,正好要出去消消食,让小弟小妹慢慢吃。
出了家门,还没走多远,李二就听见院里传来哀嚎惨叫声。
他头也不回,袖子里藏了把磨好的刀,直往菜市口行去。
路上他一边走一边胡乱自语。
一会说:“三妹,你不要怪二哥,与其让你走阿姐的老路,还不如早些解脱”
一会又说:“四弟五弟,不要怕,等我办完事,就给你们买新的拨浪鼓,一人一个,你们再也不用抢了”
“幺妹,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二哥这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