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盐御史不让他离开衙门?”徐青心中恍然。
“不止赵捕头,武廷尉和县尉大人如今也时时陪在御史左右,不敢擅离半步。”
徐青闻言咋舌道:“如此说来,这案子若无意外,岂不是就此定性了?”
王陵远叹道:“此案非人力可为,为兄因为此案,已经连续两日未曾合眼,如果不能找到线索,丢职事小,就怕会受到牵连。届时多半会犯下莫须有罪名,被问以徒刑。”
“徒刑?怕不是想要灭口吧?”
若旁人果真认为是巡房衙门暗中作梗,截留了贩卖私盐证据,徐青可不觉得只是判处徒刑。
这事关乎盐务利害,可重可轻,倘若里面真有龌龊,且不说掌管京营的何太尉,就是其他有关联的官员,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隐患’。
“池鱼之殃,恐难幸免!”王陵远颓然道:“为兄岂能不知,哪怕侦破此案,破案之人也难有好下场。”
“师弟知晓此事便罢,切勿向他人提及,若实在没有办法,师弟便尽早离去,也省得牵连进来。”
徐青不喜欢听这话,当即回道:“你我师兄弟同气连枝,我怎可能放任不管。再者,谁说就一定要我们来侦破此案?”
“师弟此言何意?”
徐青唤来玄玉,弯下腰想用手指刮它湿润的鼻头,却被它灵活避开。
“师兄莫非忘了我的老本行?”
“你是说赶尸?”
徐青直起身,微微一笑道:“有劳师兄给我两柱香时间,这期间切勿让任何人前来搅扰。”
“这事好办,师弟可放心施为!”王陵远一脸正色,随即便拱手离开停尸房。
待仵房空无一人后,徐青瞧着冷榻上曹老太的尸体,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闭关两个月以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开张。
传说中的女盐王此时已然鬓发斑白,徐青握着对方的手,也满是粗糙质感。
像是盐粒。
徐青也不嫌弃,牵着老人家的小手,就一起回忆起了往昔。
十五年前,曹秀英还是太尉府上的养娘,负责小衙内的饮食起居。
等小衙内长大后,深得太尉信任的曹秀英便被安排到临河,开始插手盐帮事务。
当时临河盐路有个盐枭,名叫辛老三,是个走卖私盐,刀尖舔血的人物。
曹秀英想要立足临河期间,没少受到辛老三刁难,太尉府当时本也没太当回事,说到底曹秀英不过是个女人家,若是拿不下临河盐务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再换个人去,也是一样。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愣是带着十来号人,把百人众的辛老三老窝给端了。
当时盐场上晾晒的盐堆,都被染成血色。
而这便是当年轰动津门的血盐大案!
也因此,江淮两岸的盐帮背地里给曹秀英取了个江湖名号,叫‘女盐王’。
也有人称呼她为‘血盐王’。
徐青看到这里,心里不禁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