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不知道田家子哪来的那么多偶像包袱,总之他说什么也不让众人报官,反而打听起了和尚道士,神婆法师的消息,说是想要办一场超度法事,说不定做完这些,老爷子感受到了他们的孝心,就能消停下来,放心去托生。
一直跟个事外人似的徐青一听这话,就像触发了某个机关,立时就来了精神。
做法事,超度,这是我老本行啊!
你们何必舍近求远,直接找我不就行了!
郭东阳不知道这回事,吴家兄弟帮忙解释,众人才知道这位徐秀才平日里是干死人生意,兼给人做法事出殡的。
田家人心想,这可真是瞌睡了就递枕头,既然如此,那就让徐先生试试吧。
眼看气氛到了,只要徐青去把田老太爷镇压,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那田佘公的曾孙,偏偏是个‘好奇尚异’的主,非要看看眼前和自己同一天得中生员的人,有什么奇学道理。
徐青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
说书人好奇尚异的心更重,但人家郭东阳却也知道各行有各行的隐秘。
就像街头变戏法的,你要是上赶着去扒人家的底,那妥妥的要招人嫌。
眼看田佘公的曾孙跟了过来,徐青索性就由着他来。
等到了停尸的屋子,田佘公正静静的躺在草席上,身上还盖着一张纸衾,像极了尸变故事中的场景。
“你当真不怕?”徐青问。
“不怕!”
田家孙儿强自镇定,有理有据道:“曾祖父生前最是疼爱我,又怎会附身害我?”
徐青笑了:“确实是这么个理,长辈向来喜欢孙儿,想来让孙儿中个状元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什么意思?田家孙刚开始还没琢磨明白,直到草席上躺尸的田佘公顶起纸衾,直愣愣坐起,朝他脸上喷了口气,田家孙儿方才回过神来。
怪不得白日里疯癫的都是田家人,原来是曾祖父想让自家人都能考中状元!
田家孙儿不出意外的发了癫病,傻呵呵流着哈喇子就要往外面跑,嘴里还喊着“噫,我中了!我中状元了”,这种失心疯的话。
徐青跟了出去,跨院不远,月洞门处,郭东阳还抻着脖子听院里的动静,在他身旁吴家兄弟和茶楼掌柜也在侧着耳根听院子里面的情况。
结果就看见田家孙儿跑出来,又被追出来的白面青年一巴掌掴倒在地上的一幕。
几人齐齐吓了一哆嗦。
郭东阳也不敢抻着脑袋往前凑了,扭头干笑一声,几人便默契十足的扶着田家孙儿离开了跨院。
屋里,刚打完孙子的徐青又把目光放在了老太爷身上。
此时的老太爷早已离开草席,地上只余一张覆盖尸体的纸衾悄悄散落。
而面如金纸的田佘公正哐哐拿头撞着窗户,想要往外逃离。
徐青走上前,刚想和对方唠上一句,结果脑海里就浮现出金榜题名,连中三元的幻视画面。
这下老太爷算是彻底惹恼了徐青,对方的行为就像是未经他的允许,强行在他脑海里插播了一条小广告,而且还不是他喜欢的那种。
你说你要是整个天上掉尸体的幻觉,倒还罢了,他还乐得做个美梦,结果就这?
甩掉脑海中金榜题名的幻觉,徐青如法炮制,一个巴掌掴下去,世界顿时恢复清净。
眼前的田佘公虽然能够行动自如,但已经是一具被执念影响的初级行尸。
不过这具行尸与他见过的普通行尸不同,田佘公已经拥有能够影响他人神志的伴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