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无人自送的小桨映入停靠与海岸,“无悔船”空巢而归。头顶的天空逐渐被巨大的船帆覆盖,遮天蔽日,当阴影打在巨大的树冠之时,巨大的树木迅速缩水变小,直至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风过,掀起枯萎的枝桠,落于无人的船上。
罗伊道:“大人,该走了!”
荣雍沉默的看着小桨,道:“你先走。”
“可是……”
“没有可是”,再次睁开眼,荣雍道,“他已经逃过一次,这次,他休想!”
最后一丝光线被遮盖,荣雍再道:“回去,守好墓!”
罗伊点了点头,心中默念之后,红色的光晕漂浮与身周,再次睁开眼时,已然是在船上的,船上众人俱是方苏醒不久,间罗伊归来,先是露出喜色,再后变色,道:
“大人,出了何事?”
再回到陆地,待罗伊消失之后,荣雍便乘上小船。当小船彻底将头顶的阴影甩开、来到无边无际的海中央之时。荣雍抬手,乳白色的光晕流转开来,一人在背对着荣雍、在船头显现。依旧是墨色的发、却是血污的衣。
荣雍道:“镜月,不,应该叫你沉醉才是。”
低低的笑意的浮出,背对着他的人道:“我是他们,却又不是。”顿了顿,补充道,“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为何不敢直面于我?”
“怕你,会失望!”
失望,荣雍冷笑开来,眼前之人确是“极好”,自己付出了真心,却被当成了故弄玄虚的筹码,现在,还谈得上什么失望!
“你在愤怒?”那人想了想,接着便否认道,“不,你只是在寻求借口。”
“借口?”
“你的七情六欲,早就不停留于此”,现在的你,只是徒有躯壳而已,与其说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对于现下结果的懊恼罢了。
荣雍的双眼彻底变成了黑金色模样,再睁开眼,端坐于对面的正是“沉醉”。
不过,说是沉醉,却有些不符了:眼前的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模样,而彼时的沉醉年方不到二十。且两道血痕从紧闭的双眼蜿蜒而下,再往下,确是空荡荡的胸口了,原本是心脏的位置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赤红的液体不断的浸染着洁白的衣角。荣雍注意到,这次,对方的衣角上缱绻的花纹尽是花开牡丹之样。
荣雍的心中微颤,似乎有些相信眼前之人确不是他真正要寻之人了。
“他在哪里?”荣雍问道,现在的他,是名副其实的岛主之主,所以,他知道,当看清面前之人时,他便只对方只是无害镜中之象罢,但这来源与逝去光影之间的残像虽时刻有意撩拨着的他的神经,虽无恶意。且现在那人下落的也只有此人。他,不想多加浪费时间。
有些事情,有些话,荣雍得当面问清。
“沉醉”未回答荣雍,只笑了起来:“你,真的想见他?”
眉头微蹙,答案显而易见。
周围包裹的白雾变得愈加浓重,洁白的曼陀沙华冒出,周遭,只剩下破旧的船桨敲打着水面之音,但这一丝声线,也迅速消弭殆尽。
“沉醉”以襟掩面,再放下之时,道:“他在这里!”
荣雍下意识的对上的对方张开的双眼,漫天的红自此渲染开来,鲜艳的黄泉怒放开来。
“我最喜欢的兔子!”
“我最喜欢的菱荇!”
“还有,我最讨厌的荣雍!”
“我们,究竟谁最无心!”
荣雍的世界只剩下漫天的红艳艳的花朵,,无数的残影在眼起缥缈:冷漠的沉醉、微笑的沉醉、亲吻着自己的沉醉,还有,哭泣的沉醉……
这一道道的幻影如同天边的流逝的星云,无痕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