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还没。&rdo;沈云梳有些羞惭,&ldo;但剩下的钱,建一个三进院子大小的书院还是足够的。&rdo;
&ldo;你倒明白不好高骛远。&rdo;
沈云梳听了,一时也不知道这是赞誉还是埋怨,只喃喃道:&ldo;都说女儿家书读多了爱伤春悲秋,生出不应有的心思,依我看却不尽然。只要教导的得当,学生只会愈发的明理懂事,心胸阔达。&rdo;
&ldo;行了,我又没一口回绝,瞧你说得一套一套的。&rdo;
&ldo;阿罗是答应了?&rdo;
&ldo;你做什么事,何需我准许。&rdo;
沈云梳听了这话,即使知道这小性子来的毫无缘由,却还是下意识地委屈。&ldo;阿罗怎么能这么说。一切都是我们商量着来的不是吗?你出了大部分力不说,我的一切,本该都有你的一份。我都想好书院的名字了,就叫&lso;绮云&rso;,取绚烂如绮的彩云之意。又暗合了我们两个的名字,你看如何?&rdo;
顾玉琦看着她献宝似的样子,只想着云梳越发的能说会道了,不知是不是跟她那汪师父学的。
&ldo;绮云临舞阁,丹霞薄吹台,不错。不过,你是打算只收姑娘吗?是否有些女气?&rdo;
沈云梳遭了嫌弃,头都有些耷拉,看着可笑又可怜。顾玉琦哑然失笑,&ldo;怎地愈发的娇气了?日后你的学生看到这副模样,不定怎么笑话呢。&rdo;
&ldo;我只在阿罗面前这样。&rdo;
顾玉琦看着她的双眸,像往常一样没了声音。这双眼不算乌黑,是丝绸般柔软顺滑的棕色。她说出这种类似于誓言之类的话时,偏偏又这么真诚,无声诉说着自己的坚定。
就像对待每一件她所在意的事一样。
这次沈云梳却没让沉默维持多久,她微微勾起嘴角,&ldo;的确是准备只收女学生。毕竟天子脚下,国子监等自不必说,著名的私学也不少。但女孩们想读书,就只有去族学了。我们这么幸运,投生在开明宽厚的家庭,想为她们做些什么不是正常的吗?&rdo;
顾玉琦久久地看她,&ldo;好。&rdo;
能很说服人的话语,还带着些狡黠。她一点也不在意对方话语中的小陷阱,只希望梳儿嘴角的笑容再大些。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清冷扮相,云梳却不在其中。她沉稳与轻灵的气质有些矛盾,却完美地结合。
但活泼些,露出灿烂的笑容,更让人心动。
有时顾玉琦简直都怀疑这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迟钝,而是早已察觉了自己心意,只等着看笑话。没有恶意,却让人着恼。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顾玉琦应了一声。就见李易端了一个托盘,上边摆着两个瓷碗,里头盛着丝瓜汤。
&ldo;天色已晚,二位小姐若不嫌弃的话留下用顿便饭吧。&rdo;
&ldo;那多谢老伯了。&rdo;沈云梳也没客气,温和答道。跟着走到厨房将几道炒菜端过来,三人坐下用膳。
鸡蛋灌饼、白菜豆腐、芹菜肉沫、炒鸡丝。不算丰盛,却透着一股家常气息。
沈云梳抬眼望去,只见贵为郡主的她举止如常,丝毫没有不习惯的意思。
李易依旧寡言,忐忑地看着顾玉琦,恐怕怠慢了贵客。绮罗却丝毫没端架子,和气地询问开店以来有没有遇到地痞流氓等麻烦事儿。
沈云梳心中骄傲。她笑着抬头,招手让丫鬟们也跟着坐下。三人惶恐地推拒几次,等顾玉琦也开口说在这不用讲究这些,方才落座。沈云梳见清纱依旧拘谨,甚至亲自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小丫头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方才喝茶闲谈时沈云梳已经遣清莲回去禀告一声,说自己回去的比较晚,顺便叫清荷替她回来侍候。吃到一半清荷就到了。素日稳重的她今日也好好打扮了一番:银红的细布衣裙,光华流转又不至于耀眼。戴着五瓣花的金布摇,上镶嵌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正是沈云梳去年赏下的。手上套着一个细细的金镯子,镂空雕雀鸟的图案,她戴着丝毫不显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