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是同意。顾玉琦穿了银红的长裙,外披雪白的大髦,十分应景。祝玖照旧梳了双平髻,端正地戴了几朵浅紫珠花,身上只着碧色布裙。她穿着打扮向来不落俗套,却并非刻意为之;只是随心而行,或在姑母长姐身边久了耳熏目染。她站在孙馨巧、庄娟身旁,却显得比二人稳重不少。
沈云梳自己也穿着布裙:横竖盟友们的人品她相信,在阿罗的庄子里随意些也无碍。
农田中盖着一层雪,既能保暖融化了又能积水。沈云梳突然想到了什么:&ldo;阿罗,你有没有想过建个庄子收留些难民?&rdo;
&ldo;当然。母妃这些年来已然收留了不少因为天灾人祸过不下去的农民,分给他们地,每年只用交两成的收成。有一技之长得,更是给予重用。&rdo;
&ldo;王妃仁厚。&rdo;沈云梳想了想又道,&ldo;那若是家中没有男丁,孤儿寡母的该如何呢?&rdo;
&ldo;唉。&rdo;顾玉琦似是料到她会有此问,&ldo;圣上两年前写了立女户的提案,却被当时的老臣驳回。如今那些女子只能入了奴籍,干些纺织绣花的活计。母妃给她们的价钱公道,那些妇人们的儿女也均是自由身;庄中建了私学,去年还有一位夫人的儿子中了举人。&rdo;
&ldo;那可真是功德无量。&rdo;
祝玖看着沈云梳若有所思的模样,又见顾玉琦一点也不惊讶,顿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位友人。
绮罗姐姐和云梳是何时相识的呢?
沈云梳抬眼远眺,山峰隐在白云中,天空碧蓝而清朗。肥沃的土地无边无际,能完全满足庄中人自给自足的生活,还能屯下或售出余粮。
她脑袋有些混乱,身旁二人应该也能看出来。想起听了祝姐姐的事后立下的宏愿,深觉自己做的不够。前几日闲暇下来写了些杂文散记,有理有据地表明了自己的主张,又工整地誊抄后请钱老检阅。钱朝先眼中先是露出精光,看完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却只是指出了一些行文的疏漏,并未对故事作评点。
沈云梳心中忐忑,自己此举是否太自大了些?未满十三的女儿家,著书说出去叫人笑话。
可转念一想,自己走上这条路开始,就不能再顾忌世俗眼光。就像阿姐当初说的那样……
想到沈云华,她心中安定了些。
好在她有个温暖的家。
回了屋,就见孙馨巧搓着冰凉的手说:&ldo;不出去了不出去,冻死我了。&rdo;
&ldo;婵儿,你听听她说的。当时寒冬腊月地把手往河里伸,现在倒晓得喊冷了。&rdo;
&ldo;云梳姐姐,你看阿姐,就知道管教我。&rdo;
&ldo;你们啊。&rdo;顾玉琦故作无奈道:&ldo;就好生听着吧,你们姐姐管不了多久了。&rdo;
&ldo;是啊。&rdo;孙馨宁眼中含了不舍,&ldo;巧儿该长大了。&rdo;
&ldo;云梳姐姐。&rdo;庄娟眨了眨眼问道:&ldo;姐姐嫁过去之后,我可不可以经常去你们府上玩?&rdo;
&ldo;娟儿!&rdo;庄婵微微红了脸,见众人都是一幅促狭的样子,一时羞恼想跺脚离开。然而性情向来寡言持重,最终只是垂下头。
&ldo;当然。&rdo;沈云梳大方地应了,&ldo;阿姐和我都很欢迎,是吧?&rdo;
汪玲瑶作出一副哀愁模样,故意往沈云华那边瞧:&ldo;两位妹妹嫩的能掐出水,倒衬得我年老色衰,怪不得被分走了宠爱。&rdo;
沈家长姐看着她这副样子又爱又恨,憋了一口气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