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说:&ldo;已经回去了&rdo;
魏姝说:&ldo;君上应该留她侍候着。&rdo;又说:&ldo;君上膝下无子嗣,该是时候想想为秦国开枝散叶了。&rdo;
嬴渠展着手中的竹简看,淡淡地恩了一声。
魏姝笑说:&ldo;君上不爱听?&rdo;
嬴渠说:&ldo;寡人没想过你也会说出这种话。&rdo;
魏姝笑说:&ldo;这君上可怪不得我,要怪就要怪那些老臣,他们嘴里总是嚷嚷着要君上把我撵出去,然后广纳后妃。&rdo;
嬴渠说:&ldo;所以呢?&rdo;
魏姝执笔沾墨,笑说:&ldo;所以姝儿觉得应该时而顺顺他们的意,无伤大雅。&rdo;又举了举手中的竹简说:&ldo;君上瞧,这卷谏的便是纳后妃的事。&rdo;
嬴渠皱了皱眉头,说:&ldo;是何人的奏折?&rdo;
魏姝说:&ldo;杜挚&rdo;又说:&ldo;他同姝儿还是旧识,想初来秦国时还是他送的姝儿,只是现下他避我不及,恐怕同我沾上关系。&rdo;
她觉得人生的机遇着实有趣,杜挚当年若是知道他送来秦国的小姑娘日后会像现在这般与他们势如水火,会不会后悔当时没有杀了她?
嬴渠看着她低垂着眼眸,淡淡地说:&ldo;别发愣了&rdo;
魏姝回过神,扬了扬手里的竹简说:&ldo;君上打算批注?&rdo;
嬴渠语气平淡,说:&ldo;不准&rdo;
魏姝没再与他玩笑,况且她清楚,这时候送进宫来一堆女人不是好事,更何况是甘龙,杜挚他们送进来的。
她一连给嬴渠念了许多卷竹简,觉得喉咙有些干,喝了一口清水,想了想,说:&ldo;不过君上,姜衣那事,田夫人也受了责罚,现下,她也没什么过错,用顶着一个田良人的身份也不好看,毕竟是齐国的公主。&rdo;
嬴渠说:&ldo;你这是在替她求情。&rdo;
他总是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魏姝有时就会分辩不出他的情绪,好比现在,她也听不出他是喜是怒,他的语气,神态都平平淡淡的,像是水,一点波澜都没有。
魏姝说:&ldo;算是,毕竟秦齐有盟约在,尊齐国公主为国后,也是巩固两国邦交。&rdo;
嬴渠垂眸看着手里的竹简,这多日来的昏迷使得他消瘦了不少,但目光依然锐利,心思依然敏锐,淡淡地说:&ldo;这话是赵灵叮嘱你的?&rdo;
魏姝说:&ldo;不是,自郢都会盟后我同先生再未往来过书信,姝儿只是心觉这个时候该以国家大体为先。&rdo;
嬴渠笑了,终于不再看着手里的竹简,他抬眼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是有情的,不然何以在看着她时会那么温柔,他说:&ldo;寡人若是识大体,当年就会娶了那蜀女。&rdo;
魏姝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把头别了过去,她的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有些酸,她有些讨厌,讨厌他说的好听话,讨厌他温柔的眼睛,因为他全都是装的,只为了哄骗她,如果他真的那么爱她,又怎么会伤害她的亲人,又怎么会不杀了嬴虔给她的孩子报仇。
她觉得他真是太可恶,太可恨了。
她没敢再看他,她的心情已经有些激动,转身从矮案上取下一卷竹简,翻看了一下,觉得冷静下来了,才说:&ldo;这是智姚的。&rdo;
智姚的奏折是参卫秧的,两人的立场不和,梁子一早就结了下来了。
等奏折都处理完,魏姝觉得疲乏,天色已经很黑了,夜里风凉。
寺人进来收拾矮案,嬴渠说:&ldo;身子养的如何了&rdo;他只是随意的问问,他犯风涎昏迷的这段时日没能关心她。
魏姝说:&ldo;还未好,医师说得休息段时日。&rdo;
嬴渠沉默了一会儿,说:&ldo;你还恨寡人吗。&rdo;他没看她,他是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狼毫笔说的,兴许是不敢看她,他怕自己会看出什么来,又怕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