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大摞黑白素描,用橡皮圈套住,整整齐齐地摆在柜子中央。
下面还有一摞,是水彩画。
新子把它们抱到桌上,一张张翻过,很快就发现了那两张突兀的水彩,从橡皮筋里抽了出来。
从临摹手法来看,不像是绘画新手。下笔很熟练,但模仿痕迹也很明显,还带了一点个人风格
颜料上色很浓郁,展开的向日葵花瓣像是燃烧的烈火。
新子拿起其中一张,对着阳光照了照,想看看有没有凶手留下来的线索。还没有什么发现,就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还很凶悍,她吓了一跳,手抖了抖,没拿稳,一阵穿堂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将画纸吹了出去。
新子弯腰去捡起画纸,这时,真田也走了进来,皱眉看着她。
他个子高,天生一副黑脸,大概是刚从网球场出来,还戴着黑球帽,帽檐下一片阴影。
这架势看着很吓人,仿佛他就是来抓闯空门的警察,抬手就能把她捏起来一样。怎么说呢,还挺正气凛然的。
她想了想,好像明白为什么玛丽……呃,羽仓小姐也要躲着他走了。
但真田也只是看着凶,对女生,他还是挺礼貌的。
等他走近了,新子擦了把冷汗,那种要把她拿捏的错觉就消失了。他停下脚步,问“在找什么?”
她将那两幅画放回到了桌面上,言简意赅地答道“线索。”
真田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着她,眼中疑惑逐渐加深。
“我听幸村说,你们抓到了医院里的凶手,”他慢慢地说,似乎还有点不相信,“小野前辈是摄影社的人,跟美术社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那两幅画,更是一头雾水。
“因为,”新子站起身,说,“凶手谋杀小野,动机可能和栗山同学有关。”
她注意到真田的表情微妙地改变了。
尽管他表面上依然状似不动声色,但眼神明显动摇了,好像想起了什么。
“羽仓小姐应该不认识栗山同学吧?”新子也装作随意地问。
真田摇摇头。
“她是后来才转学过来的,那时候,已经没人敢提栗山了。因为……”他说到这里,突兀地停下来,有些难以启齿,“意外发生的时候,学校老师很生气,还单独开了年级会。”
他回忆起来,依然印象深刻。
平常看着和蔼的教导主任难得发了一通火。
校园冷暴力是一种集体行为,法不责众,学校发现得太晚了,事后已经很难再找到领头人。
再怎么追问,男生只会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们和栗山又不熟,她长得也不漂亮,谁会关注她呢?”
女生们当然也是事不关己的,口径一致,都说栗山晴不合群,她们不和她玩。
至于是谁恶作剧,往栗山抽屉里扔虫子,破坏她的作业和书包……事情过去那么久,当然也查不出来了。
最终,毫不意外地,没有人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教导主任怒气冲冲,可在许多态度冷漠的学生眼里,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栗山的死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很快就成为了翻过篇的一页,只是因为学校对自杀事件的重视态度,他们才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说说笑笑。
“时间久了,就和学校里的怪谈一样,成为了一个禁忌。”真田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
“那你们呢?”侦探少女径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