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姨:“七里屯有我家的亲戚。那里可是挺有名,满地都长着一种叫穿肠草的野菜,平时谁也没吃过,三年自然灾害里有人就采了回来顶粮食。哪知越吃人越瘦。这才知道它刮肠子,说这回可弄明白了,为什么撒到地里的鸡下蛋小,喂了它的猪也不长膘。”
雪儿:“对呀,就是这个菜。我们叫它穿肠草,学名就是马齿苋。七里屯水源好,还有山,污染少,这种野菜也长得郁郁葱葱的,离市区又近,交通方便。现在可出名了,很多得了糖尿病的人都去采,没时间采的就花钱买,有那病重的,干脆住在那里治病。还有那些猪和鸡,说都是吃马齿苋长大的,也有降脂降糖作用,都涨价了,比别处贵,小的鸡蛋都卖到了两元一个,家家日子都过得不错。”
瞿老太说:“那个叫闵君的家就在那里住吧?”
雪儿:“是啊,我就是她结婚时到她家接新娘时发现的。好容易去一趟,就多采了些回来。炸酱有一把就够了,余下的可以焯了给姥姥蘸酱吃,再多的可以焯了冻上,什么时候想吃了,放上鸡蛋包蒸饺,皮子用苦荞粉和白面两掺的,热水烫面。”宏晟拍起手来:“那马齿苋做酱该是最省钱的一顿饭。马齿苋是不花钱的,豆瓣酱一元一袋,挂面一斤两元,我们四个人不到五元钱就能吃顿饭,比吃方便面还便宜,还很健康。”
瞿老太听了,夸自己的外孙:“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材米贵,我有了病,都交给你了,就知道算帐了。”
温姨接话说:“是嘛,大姐。现在你该放心把公司交到宏晟手里了吧!”
宏晟红了脸:“我哪到哪呀,还差得远呢!”
袋子里还有个大大的像篮球似的窝瓜。雪儿掏出来:“这个是闵君妈妈给的,说只上了鸡粪,没上化肥。”
温姨用指甲掐了掐,掐不动:“这个好,肯定又甜又面。”
瞿老太:“这个要吃多久才能吃完哪!”
雪儿:“闵家妈妈说了,待秋天时专门去一趟。她家里很多菜都是天然的,对肝好,窝瓜也可以多带回来些,放在凉快地方,能放到春节呢!”
温姨:“凉台就行,最冷的寒冬腊月也不上冻。”
说着,雪儿炸了酱,温姨也将挂面煮好了。瞿老太打开保鲜,从里面拿出两根香肠和一个小肚,让雪儿切。雪儿瞅了瞅宏晟,那意思是在问是不是切。瞿老太说:“别看他。按我说的做。我们年纪大的吃少点、清淡些没问题,但年轻人不行。你们又挖了一下午的野菜,不吃些肉,胃要有意见的。”
瞿老太“胃有意见”的话把雪儿说笑了,就听她的话拿了香肠来切。宏晟拿了衣服开门下楼。瞿老太问:“要吃饭了,干什么去?”宏晟:“索性再买瓶啤酒。只有了肉没有酒怎么行。”雪儿见说,问温姨:“家里有白酒吗?那种纯酿造的?”温姨瞅瞿老太。瞿老太说:“有啊,宏晟去年过年从北京带回的五粮液,两瓶两千五百元呢。”雪儿说:“好了,宏晟不用买了。”接着又对瞿老太说:“我在网里看到,每天喝一小杯白酒能稀释血液,降低得心脏病的几率。姥姥不讨厌曲香吧?”
瞿老太说:“还可以。”
雪儿:“但这个酒太贵,农村有那种笨酿的酒,是纯粮食的,不是勾兑的。我回去买些带来。”
宏晟还是下楼去买来了一瓶啤酒。他喝惯了啤酒,不喜欢白酒。
晚饭时大家各取所需。瞿老太只吃了一小碗挂面,吃了些水炒马齿苋蘸酱,喝了一小杯五粮液。宏晟和雪儿各吃了些香肠小肚和挂面,每人喝了一大杯啤酒。温姨见小肚和香肠不多,说自己不喜欢香肠的味道,不肯伸筷夹,雪儿就多给她夹了些小肚。
旗舰店里,店长林春花接待了个不速之客,他就是被开除的库管小马。小马和她的丈夫是本家,一个姓,故此来投奔的她,也给安排了好的工作。现在他又来找她,让她很为难。她把他带来的烟塞回他的包里:“你这是为难我呀。别说一条烟,就是十条也不行啊。你正好是少东家在时犯的事,让我怎么帮你?”
小马哭丧着脸:“嫂子,你无论如何得帮我。我出来打工,家里以为不用田了,都卖了,现在回去,多我一个吃闲饭的人,谁也不待见我,都给我脸子看。你要不帮我,我就得死去。”
“那你还不好好干?”
“嫂子,我保证,如果能再干上,一定好好干。”
“好了,你也别起誓发愿的了,我给你出个着吧。”
“什么好着?嫂子你快说!”
“你去求求江少。”
“江少?他是谁?”
“说你不行吧,像没长心。告诉你吧,他就是那时在咱店里切午餐肉的江宏晟。”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呀。”
“你?如果你能想到,店长就你当了。对他说的可怜点,家里谁有病什么的。”
“家里都挺好的,没有有病的呀。”
“编嘛,你鼻子下没嘴,不会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