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句,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瞿老太婆的外孙了?”
“怎么,婚姻自由,我不能喜欢他吗?”
“昆儿,你记住,我们两家是世仇,就是你不听我的话,不想报仇了,但我们的关系永远也不能好,而且你是比那个江宏晟大一岁的,‘女大一不是妻’,老辈子都这么讲------。”
她的话没讲完,晁小姐就挂断了电话。
江宏晟拎了十四个粽子两个鸡蛋,一会儿就到了家。姥姥和温姨都在整理艾蒿。一大堆艾蒿,她们除了插在门楣窗口,余下的都用剪子剪下杆,保存了叶尖,平铺在阳台的花架上。
“这些晾干了有用吗?”宏晟问。
“当然了,艾蒿是好东西。能驱蚊,还能驱虫,味道也好,夏日里,睡觉的房间里放两把,既没蚊子也没虫子。现在住着高楼,讲究环保,附近种了不少大树,有树就有虫子,不少人喷了敌敌畏杀虫,那是毒药,人一不留神摸到了吃进嘴问题就大了。”姥姥说道。“哎,你取来粽子了吗?”
此时温姨已经将粽子拔在了凉水里。
姥姥过来看,说道:“不是说买了十个吗?怎么多了四个,还有两个鸡蛋。”
宏晟:“那四个是店里分的,鸡蛋也是。”
姥姥:“陈闯在舰旗店干了整整八年活,头一回这么出息,知道给大家包粽子了。过去每年都是南岗店给包。”
宏晟:“今年也不是他的主意。估计姚雪不说能包,只能上市场去买,大家就吃不上自己包的了。”
姥姥:“市场买的不行。个小,米也不泡。吃起来发渣。”
说着,自己扒开一个吃起来。
“呕,好吃好吃!这粽子怎么能这么好吃呀?是谁的技术?她要开个粽子店准能发财!”
“姥姥就知道发财,吃个粽子也能看出商机。”宏晟调侃的说道。
“死小子,不发财你靠什么活着呀。你爸你妈走了的时候,留下的那叫什么呀,就是一个大树下的麻辣烫摊子,一天卖个百八十的------。”
见老太太又提起了从前的伤心事,提起了去世的女儿女婿,温姨赶紧打岔:“瞿姨,给你脍些糖粘吧,粽子里没有蜜枣不大甜。”
瞿老太一时放下了原来的话题:“不用了。糖那玩艺不是好东西,我就是小时吃多了糖牙才会不好,现如今大家都在谈糖色变,对吧?我们也少吃糖。喂,你说包粽子是谁的技术了?姚雪?我怎么不知道。”
“就那个陈闯不招,我找你走后门进的嘛。不知道怎么回事,认可空着,陈师傅就是不想要她。”
“这么能干的女孩,为什么不招她?”
“他想让她进前厅当服务员,她不愿意。好像在《口吅品》时吃过亏。”
“对,有那么一个。你焦姨跟我抱怨,说现在的女孩矫情,客人摸了一下手就不干了。”
“饭店是吃饭的场所,服务员是为吃饭服务的,又不是妓院,为什么要允许他们摸手?姥姥,我们的店也允许客人摸女孩的手吗?”
“瞧你说的,哪个客人敢到我们店来撒野摸女孩的手?有句话,叫做客大欺店,店大欺客。我们这样的大店,店铺大,装修高档,证照齐全,哪个店都有保安,那些不尴不尬的人到了这里只能收敛,不敢胡作非为。你焦姨的店就不行了。那么个破房子,只十几个卡座、两个单间,生意不好,一天卖不了几桌,够费用就不错了,谁得便谁欺负。”
“我看王娇娇的用度,不像家里没钱。”
“那是外表。现在都是一对夫妻一个孩,谁肯亏着孩子?自然是要穿什么给买什么,要吃什么也自己省着满足。再说娇娇爸爸还是事业单位的,听说这几年干得也不错,不但当了副科长,还评了副高职称,工资每月都四五千块,养个王娇娇还不容易?哎,你焦姨知道你回来了,直劲鼓捣咱两家嘎亲家,你去桥南公园乡亲,说没看上她,上次见面我只好搪塞她,弄得她都不高兴了,现在王娇娇也到舰旗店去干活了,你也对她了解了,说说,怎么样?行不行?”
“王娇娇和姚雪一起被陈大厨安排刷碗,她一个碗也没刷就甩袖子走了。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说是不要工资,满饭店串。”
“这个陈闯,怎么能这么安排活,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怪不得三十好几了没找到对象!”
“姥姥,别埋怨大厨,他可能有他的情况。本来招工的活就不好干。”宏晟去盆里捞起一个粽子扒着。“那个王娇娇,姥姥就别在我面前提她了。公园乡亲回来我就说过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么,谁是?姚雪吗?你说话。她是不是长得挺可爱?而且招人疼?你记住,农村的姑娘绝对不行。凡是到饭店打工的,基本都是家里穷的,都是来淘金的。听说,她家里有个坐轮椅、丧失了劳动能力的爸爸,妈妈整天不干正事,长在麻将桌上------。”
宏晟一口就将粽子咬了一大半,一边嚼着一边打断姥姥的话:“你从哪来的这些消息?我又没说娶她!您消停的当你的董事长吧,我哪天在哪里相中了谁,肯定先带回来给您老人家看。”
“混小子,你不带回还得行!告诉你,今年年末,你一定得给我领回来一个,结了婚后,一心一意的接班当董事长,若不,你就跟我找的女孩结婚!”
瞿老太自顾说着,听不见应答,抬眼一看,已没有了外孙的踪影。温姨说:“他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