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响亮地吐了口唾沫,影子映在yan台窗户上,像一个龇牙咧嘴的恶魔,“老子就不离!就不让你好过,疯nv人,想一个人带着儿子享福是吧?老子就不!”
“我跟你拼了!”接着是nv声的尖叫。
另一个娇小瘦削的影子撞入这场戏中的时候,裴时璟的手指动了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阮嘉梨觉得他似乎立马就要站起来了,然而却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顿住了。
“别闹了行不行?现在都几点了?每家每户都在投诉你们,是不是又要报警才消停啊?”
“吵架就算了,动手算怎么个事儿啊?过不下去别过了,也别见面,免得见面生厌啊!”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大半夜被拉来加班,心情也不好,r0u眼可见的不耐烦,三言两句打发了两个人,并给了再闹就报警了的警告,不满地啧着声,往下走,下了楼。
他从坐着的两个人面前走过,视线落在裴时璟身上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那目光像是可惜,又像是怜悯。
好半晌,他小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摇着头远去了。
虽说也许是出于好意,但阮嘉梨不喜欢,以至于在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身,想要挡住那道视线。
她讨厌有人那样看裴时璟。
好像他是什么特别值得可怜,人人路过都要施以怜悯的东西一样。
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但裴时璟倒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那里,在身旁少nv的身t挪过来一点的时候顿了两秒,食指和中指交替摩擦一瞬,就又归于平静。
他习惯了。
他神情很平静,半仰着头,看着那场闹剧终于在外力作用下逐渐安静下来。
“啪”一声,客厅的灯关闭,两个人的影子消失在戏剧的幕布上,只留下黑暗里晃动的人影。
然后又是“唰”一声,客厅的窗帘也拉上了,连人影也消失不见。
闹剧彻底偃旗息鼓,像舞台剧的落幕。
主角却并没有发现有人还遗落在外。
没有人问裴时璟在哪里,好像也没有人在意。
阮嘉梨想不出什么要说的话,说什么都显得笨拙和词不达意,只是盯着那扇灯灭了的窗户发呆。
一片寂静里,身旁的人倏然开口。
“你在想……”
“他们为什么不找我,是吗?”
声音很轻,语气平静,无波无澜地响在空气里。
阮嘉梨顿了两秒,偏头看了他一眼。
裴时璟的神情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好像没有半分波动一般,甚至还有几分冷漠的讥诮。
半晌,她犹豫着,很轻地嗯了声。
裴时璟扯了扯嘴角。
“他们可能以为我在房间里吧。”
想了一想,他又带着点讥诮地补充了一句,
“可能以为我已经睡着了。”
这么多年来,历来如此。
旁若无人,没有丝毫顾及,也没有丝毫关心。
阮嘉梨看着他的侧脸,感到一阵很具象的难过。
明明从前都是很好很好的,不管是对面的父母,还是裴时璟本人,她明明都见过那些最好的时候。
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