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旧不见停,院子里的花草半截都埋去了雪里,有的则被压弯了直接迈入雪里,枯树萧索,只几株白梅开的清冷绝傲。
丫鬟们鱼贯而入,屋子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少年手持了象牙箸,眉眼弯弯,探手夹了一箸晶莹的雪虾饺,突然,厚重的帘子被人从外间猛地掀开,只搅的帘子内垂着的水晶珠子叮当响,手一抖饺子掉到地上。
端和太后见了来人惊奇道:“寒儿,你做什么!”
顾陌寒敛了怒气,俯身给太后请了安,又道:“母后,孤是来找青芫的。”说罢冷眼看了青芫道:“顾青芫你过来,孤又话问你!”
青芫放下了筷子跪地讷讷道:“拜见君上…”
顾陌寒半天没叫起,太后过来拉起孩子:“跪他做什么,不理他,我们继续吃。”说罢给孩子又拣了只雪虾饺。
青芫果真不怕死的又挪到了凳子上坐着,只眼神还紧张的看着还站着的君王。
顾陌寒越发火大,一把冲上前将才挪到凳子上的孩子给揪了下来,也不管孩子是否站稳,拖了就走,顾陌寒白裘披风上的雪花抖落到孩子脸上,孩子也来不及擦,只跌跌撞撞的被一股大力拉的撞向前。
端和太后忙又放下碗筷,起身拽了孩子,不悦道:“君上,他是你侄儿,你发的哪门子邪火!”
“母后,他若不是孤的侄儿,孤也懒的管他,您尽管宠,他若不成器您可对得起他战死沙场的父亲!”顾陌寒依然揪着孩子不松手。
端和太后这次倒没了言语,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只知宠孩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管他,愣怔半饷后,问了被顾陌寒扯了衣领惊慌失措的孩子道:“芜儿,你可是犯了错误?”
见孩子低了头不言语,顾陌寒上手揪了孩子白净的耳尖,手劲颇大,疼的孩子□□一声,委屈喊道:“君上…”
“寒儿!放手,大冷天的,孩子耳朵本来就冷。”端和太后紧张的过来揉了孩子的耳朵。
顾陌寒放开手,问道::“自己说自己今天上午该做什么。”
“芫儿,和你叔叔好好说,不怕他,有祖母在。”端和太后也低头摸了孩子脑袋道。
青芫眼睫不停震颤,顾陌寒又准备上手揪孩子耳朵,青芜害怕,忙说道:“青芫该去练剑。”
“哎,不就是练剑吗,君上,今儿个雪下的这么大,是哀家让他过来的。”太后忙在旁打了圆场。
顾陌寒脸一沉,“母后,您还要包庇他多久,他好些天没去了,徐泽天天等他不见他人影儿,母后是要把他宠成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之人?”说罢又揪了孩子往门口走去。
“等等,君上,孩子没穿披风,外头还在下雪!”端和太后终于不在拦着拿了孩子之前穿的白色斗篷赶紧追上去。
顾陌寒接过披风往孩子身上一裹,严厉道:“自己乖乖走,孤不拖着你走了。”
青芫点点头,将帽子戴上,又看了眼屋外站着的端和太后,这才跟了顾陌寒身后走了。
风大雪大,吹的雪花张扬乱舞。料是裹了厚厚的狐裘还是觉的异常寒冷,绿松树上的大簇雪花经不住重量唰唰往下落,直落了青芫满头,青芜伸手抖抖帽子,后面的侍卫见状赶紧将罗伞又打近了几分。
行至艽柞殿,顾陌寒边脱了披风边吩咐李福道:“去把家法拿来!还有绳子!”
后面的青芫听闻肝胆俱裂,说什么也不走了,侍卫只好拉了孩子道:“公子,走吧,进了屋子就不冷了。”
顾陌寒回头见了满脸害怕的孩子僵持在了哪里不走,怒道:“不进来是吧,好!来人,给孤将他绑了!绳子拿来,吊了他在那树上打!”
云枫拿了绳子走过去,握了孩子冰凉的小手腕,孩子如惊弓之鸟,一碰便止不住颤抖。
李福赶紧过去劝道:“公子,听听话,横竖都是要挨打的,屋里挨也暖和些,公子就听老奴一声劝吧。”
青芫抿着嘴唇,不停哆嗦,直到云枫将绳子绑上了手腕才哭求道:“君上一定要打青芫吗…”
“没商量!”顾陌寒厉声道,又吩咐云枫:“绑紧了,别将公子从树上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