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笥檀那边嗯嗯两声,他慢声细语说下去。
“我很幸运,出生在城里,出生的时候,亲生父母都在。”
这的确算得上幸运,中心方尖塔覆盖方圆几百里,相比起来,圣都只有那么一小片。
为保证人口出生率,圣都对女性的接纳量很高,但每年大筛查,都会有许多人被迫离开圣都,男性和女性都有。
一切以GSF值为衡量标准。
很多很多年都这样过来,所以人们也对这样的生活方式麻木了,被拆散的人们会很快组成新的家庭,融合或进化得出色的人永远不会缺家庭成员。
能出生在圣都,而且一直长到记事,亲生父母都在身边的概率并没有那么高。
笥檀见多了离散生死,感慨一声:“真好。”
“后来,在我八岁的一天,”简山南接着说:“我记得那天晚上吃的野蒿炖鹅,鹅是父亲从城外猎到的,交了一半给城里,剩下一半还很大,看体型够我们吃好几天。”
“晚饭之后,我出去找朋友踢球,一直到很晚才回家。”
“家门外围了一圈吟诵者和士兵,他们说……我父亲突然失控,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笥檀怔了一下,没料到简山南会给他讲起这么私密的过去。
从来为人所信赖倚靠的圣灵殿下,是成千上万吟诵者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不可能会有这样交浅言深的爱好。
他有些无措,愣愣问:“呃……需要我……安慰一下吗?”
“谢谢,不用,很久以前的事了,”简山南看着他,眼中带笑:“跟你说起来这个,只是想着,以后万一哪天你看我不顺眼想动手了,还请手下留情,让着我一些。”
笥檀嗤地笑一声,差点从背包上滑下去。
“行,留你一条腿。”
“谢谢。”
“怎么失控的?”
笥檀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世,也许是因为对方不伤春悲秋的坦荡淡定。
也许是一个人久了。
他居然觉得,如果简山南不是距离那么远的殿下,他们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也许是去城外次数太多,也许是离城太远了吧,就是失控……每年城里都有人失控。”
简山南微微低着头,草叶在手里翻转折叠,这次做的是一只草蜻蜓。
“之后,我就被收养在圣堂里,起初是跟着大长老的家一起生活,大长老对我很好。但我性格不好,又赶上了叛逆期,很多时候都不服管教,圣堂教给我的事,我一件也做不好。”
“再后来,大长老又领了一个孩子到圣堂来,我又有了亲人——给你,这个喜欢吗?”
那只草蜻蜓在他手里起起伏伏飞起来,落在面前。
“蜻蜓蜻蜓飞,前面有草堆,蜻蜓蜻蜓落,前面有草垛。”
笥檀嗤地笑出声,身不由己地把草蜻蜓接过来,问:“是你提到的弟弟?你之前叫的那个名字?行……”
“对,行岚,比我小三岁。”简山南微微侧过头,看着蝴蝶在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