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冬天,比东沧更冷,除了气温,还有体感。
平淡室友情,平淡的同学情,想叫人带个饭,都得加上‘请’和‘如果不麻烦的话’,‘谢谢’更是不离口。
不进大学,钟念真不知道,人是如此复杂的动物。
什么都要站队,小到四人间的寝室,大到几百人的院系,派系无处不在,个人有个人的立场和算计,似乎没有永远的朋友,利益成了结盟与反对的唯一标准。
钟念是真的感到懵,他私下问过孙茂,
“你会为了现在的同学,让自己过敏吗?”
孙茂如是回答:“我他妈疯了?现在班里二十几个人,到期末我都叫不全名字。”
钟念又问:“如果当时不是我,是婉儿出事,你也会那么做吗?”
孙茂肯定:“会。”
钟念:“为什么现在不会了?”
孙茂沉默良久,回了一句:
“不一样,你们是你们。”
你们是你们。
少年的友情是不一样的。
不知天高地厚,不论祸福吉凶,管他妈的,想到了就做!
少年的爱情也是,管他妈的谁,喜欢就喜欢。
钟念嘴角浮出笑,吐出一串烟雾,图书馆对着篮球场,到了考试周,晚上也没人打球了,孤零零的路灯光映在他眼底,像天上稀疏的星。
他想起了高中时的江传雨,穿着东沧校服,眉眼冷峻,看谁都透着淡漠,一开始瞥向自己的眼光,冷得像冰刀,被他不经意扫到,总是会打个哆嗦。
雨神、雨神,这名字不知是谁取的,但真他妈贴切。
高不可攀,凛然又威严,从他身边经过都会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生怕惊扰到他。
这么个绝世好A,怎么就被自己给拐到了呢?
这事儿不怪别人想不通,钟念自己也没想明白。
当钟念第一次把江传雨带到Y大跟同学见面,当大家知道他有个保送进S大的男友时,那克制的震惊,微妙的笑容,以及不显山露水的打探,都让钟念难受。
所以他不再让江传雨去Y大,那地方配不上他的雨神。
“怎么出来了?”
比月光更清冷的嗓音,瞬间拉回钟念的神思,他看到江传雨正冲自己走来,忙直起身子,看了看手机,
“雨神你下课了?……还有十来分钟啊!”
“我提前走了。”
江传雨走到钟念面前,被烟雾熏得眯了眼,他顿了顿,淡道:
“别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不抽不抽。”
钟念吐出嘴里的烟,用手扇了扇,转身把摁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他指了指身后的图书馆,问江传雨:
“不进去了?这会儿还早啊。”
江传雨深深地看着他,摇摇头,
“太冷了,等会儿说不定要下雪,早点回去。”
钟念看了看天,点头,
“行,那我还是早点走吧,明天第一节民法大课,迟到半分钟都会死。”
他见江传雨也要转身,伸手一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