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终于坠到地上,“啪”的一声两声,很多很多声,雨越下越大,最后天地一线无法分开。
司昶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随着狂风暴雨的袭来,温度也降了下来,司昶凡人之躯无法抵挡寒气的侵袭,只能捂着被子保持温度。
铜铃感受到那人的颤抖,在人的心口处发热,热量逐渐传遍全身,没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
来福倒是不怕冷,他本来就是水鬼,在冷水还是热水里都能活,他躺在床头,睡得四仰八叉。
下雨天总是能给屋内人带来困意,就着舒适的温暖,司昶也越发眼皮沉重,不久,也睡着了。
模糊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出现,好像就坐在司昶床头,危机感一下子让睡的毫无防备的人心头一震,可无论怎么揉弄眼睛都看不清这是何人。
隐约的能感觉到,这人披散着头发,穿着墨色里衣,瘦瘦高高的一条,五官看不真切,但难掩眸色温柔缱绻,那人伸出手在司昶眉心揉了揉,声音缥缈:“司君不要总是如此伤神,我会心疼的。”
心疼吗?
谁会心疼我呢?
要是阿观在的话,会不会也对他这么说?
阿观……
阿观!
司昶立刻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眼前什么都没有,没有墨色人影,没有温柔眸色,更没有人与他说话。
身上暖洋洋的,铜铃还在不停为他传输热量,屋外依旧风雨交加,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来福翻了个身,拱着身子扭了扭屁股,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司昶却有些睡不着了。
他想再看看刚才那个似梦非梦中的人影,也想再听听那缥缈的声音,他怕自己睡着,梦中不会有那个人的身影,又怕自己不睡,那人就找不到见他的途径,他还怕自己不够清醒,就像刚才那样看不真切。
“阿观,六百年了,你终于肯入我的梦了。”
六百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爱人在梦中相遇,即使时间如此短暂,可仍然让他心情激动,难以平复。
思念,像是洪水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司昶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片冰凉,用手去摸,湿漉漉的,是泪。
“让我……再看看你……”
他声音很小,生怕吵醒睡的正熟的来福,意料之中,没有人回应他。
等了好久,司昶叹了一口气,释怀的笑了笑:“你能来看我,我该高兴的。”
随后又躺了回去,回味着刚刚的幸福感觉,再次沉睡。
司昶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翻身下床,迷迷糊糊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渊伯。
渊伯啃着馒头,馒头里还夹着厚厚一层菜,吃的津津有味:“该起床了,吃完饭去刘府看看。”
“好。”
等司昶洗漱完毕,来到客栈一楼才发现底下坐的满满当当都是人。
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正中央的渊伯,走过去坐下,有些奇怪的问:“今天怎么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