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二十七气急败坏地喊道:“你这浑人,如果工友们再出意外,你负责得起吗?!”
她越说越是大声,终是惊动了洞中前晚被她治愈的工友。
他们凑上前来,乱哄哄地帮她说话,甚至有人大喊地道深处有谁又晕过去了……
三下两下,青二十七在工友们的簇拥下顺利进洞。
留下那守卫傻了眼,老半天都不明白这穷酸书生怎么就被人推崇至此。
青二十七暗笑:果然群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打好群众基础那是相当重要的!
不过,她没有沉溺在得意之中,而是默记山洞中长长甬道的转折,并在脑海中将它与之前她画出的地图进行比对。
一边走,一边与工友们谈天问病情。
工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回答,皆透着敬畏。
听得出来,工友们对她昨天所说此地仍有不净之物的话很上心,可又不敢直接问,于是左一榔右一榔地试探。
青二十七继续发扬“不可说”精神,一路行一路看,好像在观察那“脏东西”是否还隐匿洞中。
不觉便走到山洞的底部。
青二十七再次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图,觉得这的方位比之她画出的那个“点”并未完全重合,向东偏了一点儿。
她至今仍然很困惑,自己脑海中为何会莫名浮起那张图、那个点?
她分明从未来过绍兴、也从未到过帝陵!
那个点所指向的位置,是否就藏着柏子庄众人想要找寻的东西?
答案,也许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可这答案,真的就是她想要的答案么?
她真的想要答案?!
她不知道,她对自己感到怀疑。
她不想承认的是,愈是接近答案,她就愈发地心存畏惧,畏惧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一切。
工友们还在往洞的深处挖土,青二十七的手轻轻抚过洞壁,这洞壁的后面到底藏着什么呢?
忽然,沈志达的声音传来:“符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倒叫我好找!”
“啊!沈老哥好啊!这个嘛……”青二十七急将不知跑去哪里的神儿唤回来,说道:
“晚生想了一夜,还是想到实地看一眼为佳。本想约上沈老哥,可他们说老哥一早就出去了。
“我担心有工友再受那不净之物所困,不及等老哥就先过来了——沈老哥去了哪?”
沈志达耐着性子听青二十七说完,拉住她手臂往外拽:“别啰里啰嗦的了,有人想见你,快跟我来。”
“有人要见我?谁啊?”青二十七隐隐藏到那人是谁,却故意装不知道。
沈志达一边催工人继续工作,休要借机偷懒,一边说道:“符兄弟跟我去了,自然知道。”
来者没有在山洞外的工棚里、而是在山涧边等他们:他正是传说中的沈崇信。
青二十七一直认为恶家长必然是长了凶狠或刻薄的脸,哪里知道,棒打鸳鸯的柏子庄大家长沈崇信竟比她假扮的“符天竹”还要像清苦书生。
雨渐停,地泥泞。
沈崇信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目光灼灼,上下打量青二十七。
青二十七在沈崇信的锐利目光下,不自觉地心底有点儿发虚。
但事已至此,她又岂可露怯?!
银牙暗咬,抬头一礼:“晚生符天竹,见过沈大官人。”
沈崇信沉默不语,又打量了青二十七两眼,才说道:“符公子深藏不露,前几日倒是我沈崇信怠慢了。”
青二十七谦逊道:“不敢。晚生叨唠了您一晚,实是感激不尽。这几日晚生人虽在青龙桥,心却不安,始终因未能当面谢过主人家而深以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