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落下一个吻的。
因为她傻了似的,愣愣瞧着少年英俊面庞迫近。那样漆黑的眉眼,仿佛丢到墨水里浸过一般。
等到傅真想避开时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他不骤然撤离。
周骥到底顾忌太多,他拼了命才克制住吻她的冲动,无力往床头一靠,紧抿着唇,胸口沉重起伏。
傅真连滚带爬到床尾,心跳急促。
两个人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周骥压下沸腾的情绪,他撩起眼皮看傅真,她脸还红着,茫然盯着天花板上的流苏吊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骥清清嗓子,叫她:“傅真。”
她缓缓转向他,眼神不自然闪躲。
“过来睡。”周骥无声叹了口气,“我们换个位置,我睡你那边。”
傅真迟钝两秒,“哦”了一声,乖乖爬回去。
那夜熄灯后,傅真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难以入眠,相反,她很快被来势汹涌的困意侵蚀。
周骥却久久不能睡,他一颗心躁乱,总觉哪哪儿都不得劲,却又不敢翻身调整姿势,生怕一动就吵醒她。后来他索性坐了起来,坐到了窗边软椅上,长腿交叠,借着昏沉沉的一丁点光,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傅真身影,不禁想——
若他那会儿不顾一切吻下去了,她会狠狠甩他一巴掌吗?
说实话,他倒不怕被她打耳光,只怕她心里没他,怕吓坏人,怕划界限,怕好朋友都做不成。
周骥暗暗告诉自己:周骥,你多点耐心。操之过急,得不偿失,切记。
少女看起来睡得香,似乎一点没受影响。周骥淡淡勾唇,又忍不住磨牙,她对他这么放心?
傅真没有一点防备地睡到天亮,醒来意识慢慢回笼,昨夜他差点就吻了自己?
她心一阵狂跳。
身边没人,傅真眼睛找他,见到少年不太舒服地窝在椅子里,奇怪,他怎么不睡床上?
傅真轻捻眼角,摒除杂念叫他,周骥睡得浅,一下子醒过来。她问:“不难受吗?”
“还好。”周骥嗓音半哑,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没忍住“嘶”出声来,反手扣着后颈转。
傅真顿时觉得好笑,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过去,说:“我帮你揉揉吧。”
周骥并不拒绝,他甚至一下子坐直了,示意她服务。
因傅晋长时间伏案雕刻画板,有肩颈酸痛的老毛病,傅真以前在家里经常给父亲按摩,手法老道娴熟。
傅真按了一会儿问他:“好点了吗?”
周骥阖眼享受说:“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