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野没醉,她记得昨晚那通电话。
伦珠撺掇她要抓住缘分,要感激‘野老板’三番两次的搭救之恩,于是自顾自的抢了温野的手机。
事实上,按下号码再到伦珠气急败坏只用了二十秒,因为对方只说了四个字。
“你打错了。”
伦珠气急败坏的骂了一整晚,倒是温野并没有太大反应,想到几次相遇种种,仓恪是什么样的人,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温野本想早上返回川南,却在出发前接到了院长电话。
警方给了消息,查到了杏子的家庭住址,要院长把杏子带到谷壁。以防出什么变动,院长便交代温野从谷壁接应。
大巴下午三点到达,警察安排了接站,温野直接去了派出所。
院长和杏子出现的时候温野正蹲在门口抽烟,那模样像是青春期的不良少女。
她在川南的打扮一直都很青涩,淡妆,白衫牛仔,和上大学时一样。
孤儿院的人每次见她都会夸她长得漂亮干净,每每这时她都会觉得自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见人过来,她按灭烟头,哈了几口气这才走近。
杏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上戴了顶黄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过。
温野浅笑和院长打招呼,顺势牵过杏子的手,小小的手掌用力掐着她掌心,像在控诉。
“怎么了?”院长去和警察交涉,不大的休息室里只有温野和杏子,从进门到坐下,杏子掐了她十次,一次比一次疼。
“你觉得掐我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温野垂眸看他。
杏子眼睛又红了,有委屈、有恐惧、更多的是怨恨。
他就硬生生地盯着温野,像是在等她看穿。
“院长和你说了情况吧,见到你妈妈不开心?”温野松开杏子的手问他,却又被杏子用力掐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两行泪再没能止住。
“为什么?”
杏子的哭是没有声音的,只有肩膀一颤一颤的,好几次都张开了嘴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温野并没催促,耐着性子看着他,她是个不太懂得安慰别人的人,可能就是这份疏离,让杏子在孤儿院时最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原以为是要离开孤儿院杏子闹脾气,可眼下,她却有了其他想法。
思考了几秒,温野递给杏子一张纸巾,轻声问:“你家人对你不好?”
杏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刚张开口,还未等说话,门板门板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她和杏子有着相似的眉眼。
院长说那是杏子的亲生母亲,据她的交代杏子是在谷壁景区被人拐走的,她和丈夫找了一个多月,倾家荡产、呕心沥血。
按照她的形容,她真是爱惨了杏子。
可却在见到杏子的那一刻,温野没有看见她眼中有半分真情。
许是大多数人的感情都是内敛的,不会像少数民族伦珠那样热烈又直白。
可温野却自私的想,若是人和人都直接些该有多好。
她燃了一支烟,缓缓瘫靠在椅子上,细细品嚼着那女人临走时说的话,“孩子的话能做什么数,就是外面野惯了,不愿意回家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