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座在翠萝身边蹲下身的萧泓虎目带泪,一只大手攸地一下紧掐住了翠萝的脖颈……
“栓哥儿!”,一声惨痛的尖叫声响在黎明的小院里,榻上直挺身坐起来的翠萝,额上冷汗涔涔。
三步并两步地冲到了孙子睡觉的地方,妇人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嘴里不停地叨着孙儿的名字,“栓哥儿,栓哥儿死了……死了!”
大早上的尽寻了晦气!
手里抱着栓哥儿立在门口的年轻媳妇看着居然开柜门趴榻底寻人的婆婆,气恼地撇了撇嘴。
但为了不让翠萝再说了难听的,堆着一脸郁色的小媳妇还是出言提醒道:“娘!栓哥儿不就好好在这儿!”
正扯着单子瞅榻底的翠萝呼地一下从地上连滚带爬地起了身,象是发了疯症似的冲去抢过了孙子牢牢地抱在怀里,半点不肯放松。
有些被闷着的孩子又哭了起来。
“昨个儿夜里,不知您和奶娘怎么就都睡迷过去了,媳妇听着栓儿哭得厉害才抱了他到我房里……”
大家世仆顶得上市井小富。自栓哥儿生下,翠萝就嫌着媳妇带不好,又请奶娘帮衬又亲自将孙子带在身边,事无巨细得管着。
昨晚婆婆难得的疏忽自然勾起了媳妇的轻怨。
若是往日,翠萝自会板起脸斥着媳妇去堂屋跪着。
可这会儿被提醒到了的翠萝惨绿着面孔,一把将栓哥儿塞进了媳妇怀里,发未整,脸未洗,趿着两只鞋儿就踉跄着向着景国公府跑去。
昨晚上被六公子拿了问刑只是做梦?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闷的翠萝一边跑着,一边顾不得仪态地在路上捋袖摸额。
不停磕头碰肿的额头,被掐过的脖颈、手腕根本就没有半点痕迹。
更加仓惶无助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直奔向了徐夫人住着的上院,一路之上极引了值守或是早起的人们侧目……
“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翠萝,你要静下心来!”
因是贴心的旧仆。虽然徐夫人还未起身,但也直接允翠萝到内室里相见。
温厚的女主人持手相慰着忠仆,端淑秀雅的脸上尽显淡定。
“别说昨日婉儿和小六媳妇喝茶之时根本就无察觉,就算她们知道了,又如何?长者赐,不敢辞。我这做娘亲的赏她们不管是什么,喝了才是孝顺,不是吗?”
“可要真是六公子亲自查,怎么办?”,翠萝尽失了血色的脸上挂着无比的惶恐。
“我是他的亲娘!”。徐夫人一字一顿地咬牙强调。又接着笑道:“也是这府中的女主人。维护着萧家血脉体统不正是我的责任。”
“六公子要是告诉王爷……”
“小六若是在他爹面前直说,最后也不过是多得几个美人作为补偿。国公爷……王爷一向只心疼自家骨血,旁的女人就算是娶进萧家门的又何曾真正在意过。不想让那个周家女人生下萧家的子嗣不也是王爷的意思?”
在徐夫人清淡的劝慰声中,翠萝渐渐地心稳气定。匀了呼吸。
懒懒地打发了大早上就来相扰的翠萝回家去,徐夫人坐靠在枕上冗自出神了许久,才轻轻地拉响了榻边挂着的一根金红相杂的铃绳。
一阵儿铃声轻响过后,榻前跪下了一名穿着青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平板似的五官,普通至极。
徐夫人静静凝视着负责自己安全的暗卫半响儿,才开口问道:“刚才有人跟着翠萝过来吗?”
“有!”,面无表情的暗卫只从唇间迸出个单字。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