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团子小可怜见的,畏缩了一下,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我……我们……都能活着……活着出去……”
兰桡点点头,这才算是放了心。
云影轻功最好,每每元霸惹他生气,他就一把抓了元霸飞出去,随便找个河啊湖的,把他扔进去泡着,泡了许多回,还是不长记性。
兰桡忍不住问,元霸就一脸得瑟:“四哥你不知道,五哥他每回拎着我飞,飞得又快又稳,比我自己飞可好玩儿多了!”
这会儿兰桡懒懒窝在笼子里,被人毫不费劲拎在手上,掠过一溜儿的青山秀水,绿树红墙,可算是体会到了元霸的心情。
高高兴兴正飞着呢,拎着自己的黑衣人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中了手腕,金笼子脱手甩出去。
兰桡一脸怆然,自己身上没得力气,这一下要是摔到地上,一定不会好受。
落地前却被人稳稳接住,江空戴着面具,看不清面貌,但这副身子骨,兼着手上这股子巧劲,一看就是常年习武。
黑衣人从天上下来,对着江空,很恭敬的态度:“爷,人是薜荔院的。”
耳听得一个声音浅浅地回他:“这人我要了。”
兰桡头皮一炸,偏过脑袋,一个身着香色缎织五彩花鸟纹锦袍的公子慢慢走过来,脸上一具白玉面具,虽只露出下巴,兰桡却看得分明,来人正是阮玲珑。
兰桡心思一时间百转千回,只盼着自己并未被他认出来。
当年在兰猗阁,随阮玲珑怎样软磨硬泡,金兰公子始终未以真面目示过人,何况又是这么多年前的旧事,并不一定就能认出自己来。兰桡如此想着,渐渐放松了心绪。
黑衣人仍是毕恭毕敬,态度却不见妥协:“爷,人未进笼,由着您要,既已进笼,恐怕有些不合规矩。”
斗春大会的规矩,哪个院里的爷看中了谁,就赐给谁白玉簪子。
进笼前,若是多院选中了一个,便是价高者得,譬如头上同时簪着江离院和白芷院的簪子,人便送往江离院,关进江离院的笼子。
可若是已经关进薜荔院的笼子,成了定局,那就必须送往薜荔院,便是江离院也动不得的。
阮玲珑轻笑了一声,看了江空一眼:“空叔。”
江空点点头,拎着兰桡转身就走。
采薇别墅的人是断不可与客人动手的,黑衣人没得法子,只能飞身拦在江空面前。
江空却不管那许多,有人挡路,打便是了。
向来在采薇别墅杀人,是一件很需要慎重思虑的事,江空却打得毫不容情,招式凌厉。
黑衣人始终没有正面还击,只是一味自保,避让了三十来招,忽然一把剑破空而来,隔开了二人,斜劈入山石中,入石三分。
这是采薇别墅主人的宝剑,名“式微”,虽然叫了个这么气数将尽的名字,剑却着实是一把好剑,在定芳阁的兵器谱上排名第十。
冯采薇一身翠羽织金云锦衣,高高立在檐上,劈头盖脸对着黑衣人就是一顿骂:“莫止,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在我的地方也敢同客人动手,我这院子是太小了,容不下你了!”
被唤作“莫止”的黑衣人“噗通”跪到地上,对着冯采薇连连磕头,兰桡瞧着他眼睛似乎都急红了,说出来的话却不多:“庄主息怒。”
冯采薇飞身下来,一径走到莫止面前,抬腿就踹了他一脚,莫止被他踹得滚出去翻了个个儿,立马翻身起来,复又跪好,冯采薇怒喝一声:“滚去后山领罚!”
莫止低着头,默默退下去,冯采薇又喝了一声:“慢着。”
莫止于是又回来,抬眼看着冯采薇,等候指示,冯采薇一把将手中的剑鞘扔出去,这剑鞘镶着猫儿眼,素日里很讨冯采薇的喜欢。
莫止下意识就抢上前接住,冯采薇鼻子里“哼”一声:“还不快滚!”
莫止心下一喜,却并未表现出来,抱着剑鞘乖乖走了,路过山石上的式微时,眼珠一动,小指扣着剑柄,轻轻巧巧拔剑入鞘,悄无声息。
阮玲珑不作理论,指了指兰桡,看着冯采薇,横竖就一句话:“他,我要了。”
冯采薇有点头疼,往年也不是没出现这种抢人的局面,但是哪一年的局面都没有今年这样乱。
不说江离院这里的几个家伙不好打发,就是薜荔院,今年也没少出幺蛾子,这还没开始呢,再玩儿下去,今夜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