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

第7章（第2页）

唐恪辛并不是因为怜悯那些幽灵受痛苦的折磨，才赐予他们干脆的死亡，只是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虽然两者原因不同，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

不过人心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对于相同的结果，人们往往会有不同的看法。

唐恪辛的这种行为，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看来就是残忍和冷血。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之所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同居人的反应而已。

而陈霖，他是很惊讶，不过惊讶的却不是唐恪辛的行为，而是他刚才那番话中的几个关键字‐‐任务失败、被遣回。这么说，那些血淋淋地躺倒在地上的幽灵原本也和他一样是这个地下世界的居民。只是在执行某个任务或者工作的时候，不幸失败，才变成了那般模样？

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必须让他们活生生地等待死亡？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一点。事实上，他也直接这么问了。

&ldo;你问这个？&rdo;唐恪辛看他的眼神有点古怪，&ldo;不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rdo;

&ldo;他们又不是我的亲友，我为什么要去关心他们的死活？&rdo;陈霖有些冷漠地回答，&ldo;而且迟早是要死的，你那么做反而也减少了他们的痛苦。不对吗？&rdo;

&ldo;但是我并不是为了他们着想，只是为了自己。&rdo;唐恪辛道。

&ldo;无论出发点是怎样，结果总是一样的。&rdo;陈霖是个结果论者。在他看来，恶念可能会阴差阳错行好事，善意也有可能会弄巧成拙酿大错。唐恪辛的念头也算不上大恶，却在某一种程度上算是行善。这样他有什么好去计较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些幽灵与他无关，他不会费心去多想。

&ldo;……&rdo;唐恪辛打量着自己这个新室友，明明看起来很弱小，却总有出人意料的地方。而且对自己特殊的行为，并不会持有偏见。他此时突然觉得老刘的这个同寝安排，安排得实在是太合他胃口了。

&ldo;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为什么而死，但是有一个要求。&rdo;

&ldo;要求？&rdo;陈霖奇怪，&ldo;说来听听。&rdo;

如果是什么太无理的条件，他就索性去问其他幽灵，哪怕是去问老刘！

唐恪辛说：&ldo;如果你继续答应同我住在一起，我不仅会告诉你答案，也可以在一定的场合给与你一些照顾。&rdo;

&ldo;照顾？&rdo;陈霖神色古怪。

&ldo;让其他蠢蠢欲动的家伙不敢对你出手。只要知道你是我身边的，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rdo;唐恪辛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ldo;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同住？你一个人住一间房不是更好？&rdo;

&ldo;不好。&rdo;唐恪辛果断地拒绝了。&ldo;我也想，但是他们不同意，他们必须安排一个同居者来监视我。而所有的室友中，我最中意的只有你。&rdo;

他们？难道指的是管理层？那帮神秘的家伙特地关注着唐恪辛，果然这个幽灵是与众不同的。不是什么亏本的要求，陈霖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唐恪辛也开始为他解释起来。

&ldo;你还不了解幽灵的工作。&rdo;他这么说，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上面。&ldo;这里是与上面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这里的每一个幽灵都有这不能对其他人道出的秘密。&rdo;

我可没有什么秘密。陈霖心里咕哝着，一边继续听他说。

&ldo;居住在这里的幽灵，等于是被上面挟持住。不能反抗，不能斗争，被他们所利用。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工作，只能交给我们做。&rdo;唐恪辛的眸子闪了闪。&ldo;去极度危险的区域，那些人会担心一般士兵的消耗，但不会关心幽灵死去了多少个。我们没有姓名，没有牵挂，利用起来没有阻碍。不是很方便？幽灵这种工具不论是用来杀人还是做别的，都是最省力省心。&rdo;

&ldo;杀人？这种工作，为什么不直接找专业的杀手？&rdo;

唐恪辛笑了。&ldo;就算是专业的杀手，幽灵杀手岂不是比活人杀手更方便？&rdo;

他这么笑的时候，陈霖才恍然大悟。在这里的幽灵生前都是各种各样的人物，当然也会有幽灵曾经是杀手、特工。比如，眼前的这位室友。

&ldo;之前房间里的那批幽灵，是在完成某个危险的工作时失败，所以必须被清剿。&rdo;唐恪辛淡淡道：&ldo;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工作，生存下去，失败，彻底死亡。所以为了活得更久，还是寻找适合的工作吧。不要太好高骛远。&rdo;

他看出了陈霖眼中的野心，知道这个实力弱小的家伙有着不小的志向。只是有时候志向再高远，也要看你有没有命去实现它。

&ldo;那活下去以后呢？&rdo;

陈霖突然出声问：&ldo;就这样一直待在这地底，苟延残喘吗？&rdo;

他想起了老刘，那个已经彻底适应了地底生活的幽灵。他不喜欢老刘，因为他觉得对方活得就像是个僵尸。而老刘看不惯陈霖，大概也是因为不喜欢他身上的这份活人气吧。

&ldo;以后？&rdo;唐恪辛困惑地侧了侧头，似乎是有些不解。&ldo;什么以后？活着不就好了吗，你还想要求什么？&rdo;

&ldo;活着就好了？&rdo;陈霖想起那个跳落悬崖的女人，摇了摇头。&ldo;这样没有阳光，没有自由，宛如死人的日子，不叫做活着。&rdo;

他是赞同那个女人的想法的，但是，却不赞同她寻死的做法。在陈霖看来，比起怨天尤人的绝望，还不如暂且按捺，再慢慢寻找出路。说起来，同他一批的那些新晋幽灵，似乎只有他和许佳适应了下来。其他的，大概都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地底了。

&ldo;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怎样的活着，不过我的日子却是一直这样过来的。&rdo;唐恪辛木然道：&ldo;完成任务，获得报酬，就像人类工作之后获得酬劳，之后为了生存继续工作，这有什么区别？&rdo;

&ldo;区别很大，最起码在上面还可以见到阳光。&rdo;见唐恪辛还是一脸不解的模样，陈霖没有兴趣再和他辩解下去，只是道：&ldo;那在这地底的幽灵最后的归宿是什么？一直老死在这里，永远不能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