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做的好多东西,都需要提前一两个月准备起材料,而她做花酱做茶存放霜水都是用的这种坛子,一时间还真分不清了。
顾攀见女儿答不出来的模样,不由笑道:“我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翩翩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顾明月却是站起来只在那坛口轻轻一嗅,便已了然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爹,重要的很呢,谁说我想不起来了”,她笑道,“这是我一个多月前拿茶油泡的许多野花。”
顾氏奇道:“你用油泡花做什么呢?”
顾明月掀开坛口,果见上面浮着一层清亮的油脂,不由笑道:“好了,娘,我泡着个是拿来做香皂的,过几天我们就有香皂可以用了。”
“什么香皂?”顾氏满脸疑惑。
“用这油做肥皂,里面咱闺女又泡那么多花,自然肥皂就成了香皂呗。”顾攀大手一挥,十分了然地道。
顾明月好笑不已,却不得不点头:“爹,你真厉害,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你什么时候去镇里,帮我再买几斤甜杏仁儿油、香榧油、火碱、羊乳、牛乳。”
顾氏惊讶道:“这个肥皂还用羊乳牛乳?”
“不仅用羊乳牛乳”,顾明月道:“还可以添加白芷粉、绿豆粉或者薏仁粉,这样对皮肤好。”
“什么皮肤好?”顾氏听着这奇怪的词,心里就明白闺女定是在梦里学会的这些东西。
“嗯”,顾明月想了想,说道:“就是洗洗脸就白白的。”
顾氏听了,和自家男人对视一眼,两人都笑起来。
片刻后,顾攀才道:“我闺女的脸不洗也白白的。”
阳光下顾明月的面庞白皙瓷滑,让人看着就有种捏捏掐掐的想法。
顾明月强调道:“用过还会香香的。”
顾攀哈哈笑道:“行,我闺女想用的东西爬山涉水也得买去。翩翩,你要是急着用,爹一会儿就借车去镇里给你买来。”
顾明月暗想今日家中也没事,到明天就有瓦匠过来修墙,爹肯定好几天都走不开,就点头道:“好吧,早知道就让表哥晚点走了。”
顾攀说道:“那样爹回来的时候不还得借车,你把你需要的东西好好想想,爹先去你昆叔家借牛车去。”说着起身出去了。
顾明月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一琢磨,还真不少。昨天在容德绣庄她也没要绣布,本就打算去镇里买的,绣线也有两种颜色不足,这些镇上若有,都让父亲捎来吧。
顾氏听她还需要几尺素绢做绣布,便道:“待会儿我跟你爹一起去,布线这些东西他可买不好。”
若不是身上懒懒的,顾明月也想一起去,听到娘的话,就点点头。
顾攀很快赶着牛车回来,知道妻子要跟着一起去,顿时就松口气道:“你跟着一起去正好,刚才在路上我还在寻思,闺女要的东西我买漏了怎么办呢。”
顾氏就道:“我也怕到时漏了哪样,翩翩,这样吧,你先去把你需要的东西写下来,娘回房换身衣服。”
顾攀跟着闺女一起去了房间,见她写一样就问:“这个要是没有,能用什么代替?”
写到最后,本来十几样东西愣是增加到二十几样。
夫妻两个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巳正了,顾氏便嘱咐道:“我跟你爹可能要到下午回来了,中午你和熠儿自己做着吃吧,用火的时候小心点,橱柜上边还有几朵香菇,墙上有腊肉,篮子里还有几个新鲜茄子,做茄盒吃也行。”
顾明月耐心地听着,末了点头道:“放心吧娘,我和弟弟不会饿到的,你和爹买好东西可以去刘家瓦子听场书再回来。”
“你个贫嘴丫头”,顾氏笑道,虽然知道闺女的厨艺比她都好,一出门就还是忍不住地唠叨。
坐上牛车,顾氏对女儿摆摆手,道:“关好门回家去吧。”
顾明月答应,关上门回到房里,接着画桌上才画到一半的松鹰木棉图。
这是她准备绣的下一副绣图,这幅松鹰木棉绣好之后,更适合装裱成客厅中悬挂的图轴。
松鹰木棉图针法灵活,用色丰富。绣线需用到正红、橙红、草绿、深色赭、蓝灰、黑白等十几种,顾明月目前正缺草绿和蓝灰两种绣线。
然而这幅绣品用到的针法并不太多,但对绣者的技艺却有很高的要求,要能做到不露针脚,使各种颜色渐变铺排,自然浑成。
曾经妈妈曾在上海出售过一副松鹰木棉图轴,被一名法国人以六万七千法郎的高价买走。
想起当时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对这幅绣品的惊叹,顾明月眼中浮现笑意。
画了半个时辰,顾明月便搁下画笔,洗手去厨房做饭。
不过出门时她看到窗台上的鱼缸,这才想起今天还没给两只鱼换水。
顾明月又转回来,端着鱼缸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