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仰头看了眼秘境中不曾变化的天空,似出现幻觉,仿若看见一场茫茫大雪,又或是秋色正好,漫空芦花飘扬。
&esp;&esp;前尘与现在重叠。
&esp;&esp;不该存在的记忆,如朦着雾的葳蕤杂草,从心底扎根,长出,疯狂恣睢,又如隔云端,不可触碰。
&esp;&esp;恍惚间,他想起,奚暮似乎说过爱看他笑。
&esp;&esp;说他一旦笑起来,只看着,便伤也不疼了,冬夜也不冷了。
&esp;&esp;像暖阳一样,能煨热人心。
&esp;&esp;于是,他咧唇一笑,灿烂无双。
&esp;&esp;“奚暮,我饿了。”
&esp;&esp;“奚暮,我冷,你抱抱我吧。”
&esp;&esp;但再也没人回答他,宠着他,捂他在怀中,捧他在掌心了。
&esp;&esp;奚暮只是他想象出的人。
&esp;&esp;从来没存在过。
&esp;&esp;“奚暮,你是不是很疼啊?那我抱抱你吧。”
&esp;&esp;仓灵抱着他,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奚暮,却发现眼前忽然隔了层血雾,他眨了眨眼,有水渍滚出,脸上湿了,手指一沾,才发现是血。
&esp;&esp;脸颊渐渐凝固的血,混着泪,漾进梨涡,又顺着下颌,坠落。
&esp;&esp;他原本就畏光,双目天生有疾。
&esp;&esp;如今,似乎更坏了。
&esp;&esp;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esp;&esp;他看见奚玄卿捂着重伤的心口,犹豫着,忧心着,想去抱他,又怕他抗拒。
&esp;&esp;他惊诧道:“你怎么还没死?”
&esp;&esp;“……”
&esp;&esp;“你为什么不是我想象出的人?你为什么还不消失?”
&esp;&esp;“…………”
&esp;&esp;“活着就是恶心。”
&esp;&esp;仓灵看了他一眼,又垂睫望着自己的手,也不知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奚玄卿。
&esp;&esp;他倏然想起自己的初心。
&esp;&esp;喃声道:“我本来就是来求死的,我本来就是想被超度的,没有人能救我。”
&esp;&esp;“我以为奚暮能救我,可我害死了他。”
&esp;&esp;“活着就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