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庄子都种着人参药材”,穆蕴笑了笑,他看到一颗李子大小的樱桃,便摘下来递给顾明月,又继续稀奇的摘,同时说道:“冬天再收些野物,硝成好皮子,一张就能卖上百两。五万出息只是最保守的,算上被管事贪进荷包的,得在六万左右。”
顾明月转着结实的樱桃柄,好笑地看他:“还有人敢贪你的东西啊?”
“利益在前,人的胆子总是比较大”,穆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顾明月忙拿开他的手,他哈哈笑道:“你看,手上不脏…惩治过一回这些管事已经收敛很多,只要不截留上好东西不贪过一万两,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万两”,顾明月算了算,“在东北给你做庄园管事,比当官做生意还赚啊。那三个庄园管事岂不都是大富翁?”
“傻丫头”,穆蕴笑着摇头,“做大富翁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先摘这些,咱们吃饭去。”
顾明月便主动伸手让他牵住,和他说着话向湖边走去。
梁仓跟在后面不停地擦汗,默默计算,自己管理这个庄子一年生息一千两刚出头,其实摸到自己腰包里的有三百多两。
东北的管事人家一年能生息五万两,还不能贪过一万,若是按照这个标准比照着,自己这拿的有些过了。
梁仓管的是帝京附近的庄子,对爷的狠戾比别处管事都更清楚。
如果真触到爷的底线,全家老小都别想好活。
梁仓越想汗流得越多,却没那个胆子坦白自己贪到手里的钱。
这边厨房的人正烤着鹿肉,桌椅板凳也都安排好了,白石的餐桌上放着糕点水果,另有一壶清香的葡萄酒。
顾明月倒了杯送到鼻端轻轻嗅闻,看着红宝石一般晶莹漂亮的葡萄酒,她忍不住喝一口,又递到穆蕴嘴边。
穆蕴低头就着她刚才喝过的地方饮下一口,在她耳边轻声道:“没有你香甜。”
顾明月不动声色地抬脚狠狠捻住他的脚尖,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仰头喝干。
穆蕴差点没有凑过去将她唇上的酒渍吮吸干净,但是那样的话肯定要挨揍,最重要的是翩翩可能会生气。
穆蕴遗憾地摇摇头,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唇。
顾明月这时注意到梁仓隔不久就擦汗,笑道:“梁管事,你不用在这里站着,去吃饭吧。”
梁管事不敢就走,低低头。
穆蕴说道:“下去吧,以后顾姑娘的话就是我的话。”
梁管事走后,顾明月低声道:“听你说顾姑娘,感觉好奇怪。”
穆蕴实在忍不住,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旁边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呼吸也放轻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万一打扰到爷的兴致,她们都别想在这儿待了。
不过对于这个将会成为主母的顾姑娘,她们还是有些好奇的,但是再好奇,倒也没觉得是多么重要的人。
花好庄园距离帝京不远,自家爷拜相后关于爷的八卦,庄子里的下人都听说过。
爷拜相,未来主母自然免不了被众人议论。
都说是爷在落魄时候结识的姑娘,当时爷又丢官又坐牢的,完全成为帝京的笑柄,这姑娘还能同意爷的求亲,确实挺能让人高看一眼。
但爷现在是大庸宰辅,又年纪轻轻,以后绝对是荣耀等身的人。娶这么一位农家姑娘,未免太丢面子。
大家暗里都等着爷解除和这个姑娘的婚约,到时娶她做贵妾就足够抬举了。
如今一见,仆从都在场的时候,爷还去亲这位姑娘,一看就是没拿对正妻的态度待之。
正妻的身份在一家之中高贵不可亵渎,当众可以被亲昵狎玩的是玩意儿,就算妾那也只是个玩意儿。
顾明月正在吃鹿肉,穆蕴拿鲜嫩的生菜叶包几片滋滋冒油的鹿肉,倒好调味酱,折两折包好便又递给她。
两人都没有想到旁边下人们的内心戏如此丰富。
“我这个还没吃完呢”,顾明月摆手,穆蕴看了看她手里还有一半的生菜包,将手里的一口吞下,问她:“怎么吃这么慢,是不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