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还卖乖,气人至极。
欧阳端同样双拳紧握,却不敢轻易动手,他自己行为不当唯恐影响到顾家的邻里关系,毕竟先动手的总是理亏。
“村里都说你家里席子扎得好,一张要比别人家的多卖三四文钱,你们怎么不把这诀窍跟村里人说说,让大家一起赚钱呢?”顾明月拉住迈出一步的堂哥,看着那妇人问道。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郑彩葵她娘脸色难看起来,瓜子也顾不得磕了,“我家那席子一张才能卖几个钱,哪有你刺绣挣钱?”
“可笑”,顾焕嗤笑,“你几文钱的诀窍还舍不得说出来,凭什么让翩翩把她的绝技教出来?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脸。我告诉你们,得了好处就念点儿好,别在这整天嘚啵一些站着不腰疼的话。”
几句话说得一些刚才没开口的人都脸红不已,纷纷指责起郑家婆娘来。
顾攀也恼得很,侄子的话刚一落地,他就把手中的铁锨往郑彩葵她娘所站的方向一扔。
人群中响起惊呼声,待仔细一看,只见铁锨根本没有扔到人身上,正斜斜地半入土里。
郑彩葵她娘早吓得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把还在晃悠的铁锨抖着嘴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再有糟蹋我闺女好心的,别怪我顾攀手下不留情,人命我不敢轻易杀害,断个胳膊少个腿儿还是敢的。”顾攀一向憨厚的脸上没了笑容,让这些只见识到他平易好相处的村人胆颤不已。
他们这才想起来,顾家老二给大户人家做过侍卫,是个走镖途中遇到劫匪都不含糊的主儿,不由一个个缩脖低头。
那几个主动帮忙的半大少年,更是安静如鸡,挑了井边的土,走开,倒土,一点声息都没有。
被雇来挖井的七八个大汉也都震惊不已,挖起土来更加卖力。
顾明月走过去看了看,问道:“爹,这井今天能挖好吗?”
“如果有水的话,最迟今天傍晚就能挖出水来。”顾攀蹲下手抓了把挖出来的泥土,“现在都挖有七八尺深了,土还是这么干,估计有的挖。”
“西庑那边不是也要挖一口井吗?”顾明月想了想,说道:“再让两个人去那边挖”。
梅林旁的这块地就在山坡下,地下水应该很丰富的,顾明月觉得很有可能会挖出水来。
顾攀心想反正这人是雇来了,多挖一口井也没什么,便点了其中挑土的四个人,让他们去西边挖。
四人听到顾攀的话,点点头就快步过去了。
旁边过来看挖井的人中默默走出好几个来,去欧阳山暂住的小棚子旁边拿来挑担土筐,然后默默地过去等着担土。
郑彩葵她娘恢复过来,见顾攀并没有注意她,就忙悄悄溜走了。
顾家的房子还没怎么开始建造,只是在地基上弄出了大概的架子,顾焕四处走走看看,无意间瞥到那妇人灰溜溜摸走的模样,不由地嗤笑一声。
真是丑人多作怪,明明胆子最小,嘴上却强硬地不饶人。
“翩翩,你说你以前,怎么跟郑彩葵那人玩到一块去的?”顾焕踱过来损自家堂妹,下巴朝郑彩葵她娘走开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就那两口子,养一个儿子毁了好几个闺女的幸福,她家五个闺女,亲姐妹之间都没有啥情谊,都不是什么好鸟。听我娘说,她家大闺女叫啥盼男,二闺女叫来弟,三闺女就是那郑彩葵,以前叫招弟,从名字上都是为他们家那儿子服务的。你以后,少理他们家人。”
顾焕之前学木工回家休息时,见到顾明月和郑彩葵一起出门玩耍采野菜什么的,就总会把她喊过去,让她和顾秀梨她们姐妹一起玩。
不过顾明月那时候活得懵懵懂懂,眼像被遮了一层,根本看不到郑彩葵并不是真心交她这个朋友,对于堂哥的话,往往嗯一声就算了。
想起以前,顾明月唇角露出一丝笑容,那个时候虽然她是“傻”的,但许多快乐高兴都是真真的。
顾秀梨待谁都温温柔柔的,顾秀水说话特别直,顾秀冉倒是会说话,可总爱有意无意地戳她的肺管子,顾秀雨和她们又远着一房关系,因此跟这些堂姊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明月都没兴趣深交。
因此她对顾焕道:“以前那不是没小伙伴一起玩吗?”现在的她不需要伙伴。
除了父母弟弟,嗯,还有一个炼大哥,又有谁会发自真心地想她好要她好助她好?
顾焕想到了家中的两个妹妹做的那些事,笑笑便不再说这个,免得糟心,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挖到湿泥,他心知不大可能挖出水来了。
“快到正午了,翩翩,咱先回家去吧”,顾焕见顾明月被晒得双颊通红,便拉住她的手往回走,“吃过饭歇歇午,后半下午再来看能不能出水。”
即使被晒得很热,顾明月身上却没有半点汗意,这意味着她的身体很差劲,在这儿待了大半上午,她也有点吃不消,就跟着顾焕的脚步往回走。
“以往快到八月的时候,天气都特别凉爽舒服,现在却还有种热夏的感觉”,顾明月被顾焕拉着,也不用担心脚下,就抬头看了眼每日不辍的太阳,又去看路边的田地,“焕大哥,这田里都干得裂缝了!”
去时没有注意到,再加上顾明月有段时间不出门了,见到这干得咧嘴的地面,便有些心惊。
“竟然这么严重!”挣开顾焕的手,她下到田里,这块地里种的好像是豆子,豆苗出得稀稀拉拉,“再不下雨,这些苗都得旱死吧。”
顾焕也跟了过来,看了眼道:“没发出芽的等下雨了应该还能长出来,这发芽的都得白瞎,以后再补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