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三和乙二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再跟过去。
时近午夜,朱舞楼前车马正繁华。
“穆大人,许久不见啊”,二楼上正揽着一个娇艳女子欣赏下面投壶游戏的中年男子,突然笑着朝下面打了声招呼。
穆蕴走进朱舞楼,立即被莺声燕语围绕,他接过其中一个女子递来的酒杯,把女子推到一边,看一圈没有满意的,抬杯朝响起招呼声的好几处示意了下,仰头一饮而尽,随意扔掉杯子便迈上台阶。
鸨娘见许久不到的爷突然到来,惊讶之余忙热情地接过来:“二爷,您真是好久不来了,要哪个姑娘来陪?”
“最贱的和最贵的”,穆蕴笑道,“今天在座各位的花费,我全都请了。”
伴随着这话落下,朱舞楼内响起一片欢腾的浪潮,有人大声问道:“穆二爷这般大方,可是有什么喜事?”
“非要喜事才能请客?”穆蕴挑眉,眼角眉梢尽是邪魅笑意,“爷高兴不行吗?”
“二爷”,鸨娘见爷神色不太对,欲言又止,转身对身后的小丫鬟道:“去把菡萏叫起来,让她挑两支好曲。”
小丫鬟答应一声,高高兴兴地走开。
二楼有几排桌椅,此时散座着三五波人,或狎弄美人或陪着叫嚣着抹牌。
穆蕴上来,随手揽住一个衣着松散的女子,没到座位边,却又把人推到一边。
穆二爷请客,大家兴致都很好,见到这一幕,便有人高声喊道:“二爷,您不满意那个,我手边这个好,长得漂亮又知情识趣儿,给您。”说着推那女子过来。
穆蕴看过去一眼,摇头评价道:“鼻子太大,容易影响我胃口。”
女子并不生气,娇嗔一声笑意盈盈地走来:“奴家鼻子下面更大,二爷不想看看吗?”
后半夜的欢场不复一开始的文雅,各种荤话频出。
穆蕴将她踹开,淡淡道:“爷没跟你开玩笑”,看向鸨娘道:“拉出去,今儿千万不要让爷不高兴。”
“拉出去拉出去”,鸨娘挥着手帕一迭声道,看见菡萏出来,忙拉住她道:“二爷以往就喜欢你伺候,快过去,给我小心着点儿。”
菡萏点头,走到穆蕴旁边施礼道:“见过二爷。”
穆蕴看见她,神情微怔,那些让他痛到难以呼吸的认知一下子全都浮现在脑海中,他面色铁青,一脚将菡萏踹出去老远,阴冷道:“谁准许你长成这个样子的!滚出去。”
现场寂静一瞬,继而有人笑道:“二爷,你不是喝多了吧,长成什么样,还不是人姑娘父母定的?”
穆蕴斜坐在椅子上,哈哈笑道:“窑子里的贱货不配…上酒来。”
一个女子冷哼道:“二爷真是好大的微风,我们都是贱货,您还来什么,还让咱们上酒干什么?”
鸨娘正吩咐人把菡萏扶到房间里然后快去请大夫,听到有人竟敢往爷枪口上撞,心里登时一突,没等她眨眼,伴着惨叫声那女子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她就知道爷不太对劲儿,不过到底哪里不顺竟让爷这么大火气?
现场再次寂静,众人也都觉出这穆侍郎的不对来。
鸨娘忙吩咐把这一个背着直接去医馆,同时还不忘活跃气氛,让人把花魁纤纤姑娘叫起来跳舞。
不到一刻钟,匆匆打扮过的纤纤出现在舞台上,挥动广袖,跟着乐声舞动起来。
穆蕴面无表情地看着,小丫鬟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把酒送了上来,他便后倚在椅背上,自斟自饮起来。
场上气氛略暖,有人突然说道:“含彰,你今天必有喜事,不然怎么喝了一场又一场?听说康大小姐有意于你,康府都遣幕僚请你提亲去了,这一下子还不是美人和好前程都轻轻松松到手了!”
此人是康家旁支的子弟,比穆蕴早三年进入官场,混到现在还是吏部的一个八品官,对于前段时间从九品一下子升到三品的穆蕴非常不满,这时便把从祖母那里听来的话说出来,面上是恭维,实则是嘲笑。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穆蕴转了转酒杯,竟勾唇笑道:“那个摔掉两颗大门牙的蠢女人也能说是美人?听说现在还成了秃子,啧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我倒是宁可不要前程,也不能娶那种蠢货。”
这下朱舞楼中真是落针可闻,众人被穆蕴一番话惊得连下一个动作该做什么都忘了。
那可是康相最宝贝的独女啊!
场中还有康家两名子弟,闻言皆拍桌而起:“穆蕴,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侮辱我家堂妹!”
“怎么,想打架?”穆蕴淡淡放下酒杯,拂袖站起身来,“爷可以让你们三招。”
“好个穆蕴,你欺人太甚”,康家三个子弟推翻桌子上前,七手八脚地就招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