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奴,他方才及冠,你莫吓着他。”
辛宜早早便已察觉到周身的肃冷。她当与林观在房内说完要事,也不知他是否听到。
林观既是阳羡世家的人,或许并不惧怕季桓。
眼下若叫他相信,唯有这个方法最为合理。毕竟,他年岁确实大了,又瞎眼断指,实非良人。
“方才及冠……”季桓垂下眼眸,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再抬眼时,视线仿佛能穿透辛宜,将林观灼烧殆尽。
“绾绾冒着危险,也要挤过人群,便是要和他相会?”他目光沉沉,视线依旧落在辛宜身上。
“是!他生得貌美。”辛宜说罢,顺势抚着林观的乌发,颇为疼惜。
“且又正直华年,细致贴心,哄我开心。我凭何不喜欢?”
“绾绾竟然喜欢这等模样的?”他忽地自嘲笑着,阴翳慢慢充斥眼底,继续道:
“绾绾,随我回去,倌妓千骑万压,算不得干净。”
他的话说得平静,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当即替她做主。辛宜气得指节紧攥。
“那又如何?檀奴年轻气盛,耐力极佳,甚合我心。”
“……”
林观不动神色地抬眸瞥向辛宜,琥珀色的眸子若有所思。
季桓眸底罕见地染上几分慌乱,旋即消散而去,进了门,朝着辛宜一步步走来。
“绾绾莫忘了,我们才是夫妻。但……”
视线落在依旧侧眸,紧紧盯着辛宜却不把他当回事的林观身上,忽地叹了口气。
“若绾绾实在喜欢,不如带去太守府?”
“倒底是烟柳之地出来的,不妨留待府中先生嬷嬷教导一番,再出去伺候夫人?”
不想那天走了一个林观,今日又来了这个狐狸精。顿时季桓黑眸凌厉似剑,在心底盘算着怎么将此人千刀万剐。
但到底是在辛宜面前,他再不能毫无顾虑地像解决韦允安那般对他。
季桓垂眸,余光淡淡打量着现在还在他眼前暗送秋波的人,心中愈发气闷。
“绾绾,我不过是担心你。”
“听闻近来清溪石畔的山茶开得正盛。绾绾不想去看看吗?”
辛宜正愁恼着怎么让林
观全身而退,眼下季桓既然邀他去旁初,正好林观也能接机脱身。
“那就去罢。檀奴,你可愿随我一同踏青赏花?”
辛宜当做没看见男人的黑如锅底的脸,微微俯身询问林听。
“夫人,檀奴明日依旧在此等你。”林观装模作样的捏着嗓子回答。
好在他今日特意略施胭脂薄粉,且披头散发,侧着脸庞,季桓没能认出他来。
“我知晓了,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