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爹爹……”小丫头有些失望,躲在辛宜身后,无论如何唤她都不肯出来。
辛宜叹了口气,倒了杯茶继续招呼岑滳。
“多谢夫人。”岑滳放下东西,顺势拿起斧头,劈着院里的材。
“主上的伤拖得太久,目前虽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顾神医不让他动身,不然主上就亲自来了。”
“还是我过去看阿兄吧,我一直待在此处,也觉得闷得慌。”辛宜垂下眼眸,神色淡淡。
是啊,快过年了,经历了那些事,她哪里还有心思过年?阿兄冒死赶去吴县救她,再怎么说,她都得去看看。
她不想成为一个被人处处保护处处照看的无用之人。她想借着自己的一双手,养活她与阿澈,她不想再继续拖累阿兄了。
过去在永安县,安郎在私塾教书,或者替人写信。她在家里学着织布,裁衣,做得虽不及成衣铺子好,但起码也能穿。
那时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她是乐意的。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此心安然,问心无愧。
看着桌案上的那些米面材油,辛宜咬着唇瓣,皱眉思忖着。若真讨一门生技的话,她可以去教人射箭。
但世道终究难容女子抛头露面,学射箭的大多是男子,不用问,阿兄第一个都会否决她。
若实在不行,她去替旁人浣衣也是成的,她实在不想继续拖累旁人了。
辛宜思索着,蓦地陷入了纠结。
劈完材,岑滳才想起一件要事,他擦去额角的汗水,对辛宜道;
“夫人,正好主上也担忧您的身子,他还托了顾神医给您诊脉。神医估计要过了晌午才来,若您想去看主上,不如等会和属下一起,正好也能让顾神医看看。”
辛宜觉得,岑滳的提议甚好,如此也省得顾神医大老远跑一趟了。
辛宜收拾完,抱着阿澈锁上了门。岑滳给辛宜雇了俩马车,他驾车着澈,往郊外而去。
……
与此同时,宋峥刚从郊外的一处村庄出来。
他面色沉沉,高耸的眉弓上匿着隐忍与不甘。
就在不久前,他刚与韦允安见过面。
“韦兄打算今后如何?”宋峥站在一旁,看向窗台前凝着孤烛愣神的男人,眉头紧缩。
不过短短数月,男人已满头华发,身形瘦弱,面容憔悴不堪。喉结滚动,无声叹了口气。
冰裂纹青瓷灯台上,白泪顺着瓷台蜿蜒流下,诉说着主人的凄苦。
“只要她安好,我就安好。”良久,他凝视着烛台,苦笑着,漆黑的眸子对上宋峥的视线。
“我知宋兄此举意在为了绾绾,我并无怨言。”
宋峥被他这纯粹又直白的目光看的心虚。
他进入吴县当晚,就从郗和那里接走了阿澈。那既是绾绾的女儿,自然也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