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她不是素问,她不是谁的奴婢,她只是他的翠翠。
她爱憎分明,热心喜俏,仍和幼时一般。在辛夫人身边看见她时,他就早该认出翠翠的……
是以,那夜他心中天人交战,头一次违背了主上的命令,救下了素问。
不割舌头,也可以不用说话,只要主上不真的看到,他又怎知翠翠能不能说话?
主上坐拥三州后常年留守邺城,邺城的大牢里,关着的犯人数不胜数。
大牢阴暗潮湿,蛇鼠遍布,他实在忍不住让翠翠受苦。便找了和翠翠身形相近脸型相似的犯人……
本以为就这般安安稳稳过了五年,主上不会再记得当年的事。没想到,辛夫人活着回来了。
他更没想到,主上对辛夫人竟这般疯魔!
疯魔到要他大老远去邺城大牢里将翠翠带出来,带到扬州吴郡听候审训。
他又骗
了主上,骗主上说素问不堪疲劳,水土不服,病得奄奄一息。
躲了这么久,翠翠的平静日子真的就是他一点点偷来的。终究还是要过主上那关。
按照主上对辛夫人这般上心,若他将来想讨辛夫人的欢心,当是不会再伤害翠翠的。
钟栎深深吸了口气,他必须赌上这一把。
钟栎带着素问,来到了宣苑。
纵然知晓小姐没死,可看到那罪魁祸首安然坐在她对面气定神闲的喝茶时,素问蓦地红了眼眶。
跪在地上,泪水一滴滴的,打湿了宣纸。
季桓披着月白鹤氅,面色苍白,垂着眸神情悻悻地打量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栎立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幕,背后生了层冷汗。
主上最厌恶背叛之人。自那日辛夫人逃跑之后,他再没有在府上看见云霁。
云霁是季氏的家生子,她的母亲是范阳卢夫人的陪房。这等关系,主上都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之处置。
那他……
“她……咳咳……辛宜……为何能在清河忍受两年?”季桓坐在圈椅上,胳膊放在椅背上,身子向后微倾,缓解着身上的疼痛。
素问垂眸,袖中的指节紧紧攥起,想起辛宜在清河所受的冷眼和排挤,多少个独守空房,祈祷夫君回来的日日夜夜,竟都是白白葬送年华,辜负光阴。
眼泪止不住得大颗大颗落下,素问愤愤地抬眸瞪向他,拿起手中的宣纸给他看。
“我会写字,这是小姐教我的。”
“征和元年春,小姐并未算计你,是宋大人想要与你联姻,这才算计了小姐,当时小姐并不知情。”(7年前)
“小姐之所以会同意,是她早已心有所属。”
看着不明不白的话,男人修长枯瘦的指节死死抓着圈椅扶手,周身血液沸腾得身子前倾,嗓音喑哑低沉,眉眼间氤氲着一层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