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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血腥气转入口鼻,季桓不顾脏污,隔着血肉翻卷的伤处试图去探他的气息。
冰冷的指节将要触碰之时,仿佛被刺了一般,季桓猛地收回手,厌恶地拿些帕子拭擦。
“再去请两位大夫过来。”他顿了顿,朝钟栎道:
“你亲自带人去,务必时刻盯着。”
眼下虽有仵作和这白发耄耋的大夫,但并非他亲眼
盯着,难保其中不会被旁人做过手脚。
与此同时,之前派出的另一波侍卫也寻了过来,同季桓道:
“主上,属下去看过,那个孩子仍在廉江巷。”
此时,季桓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若说一开始他有七分疑虑,那见到韦允安的尸身和知晓那孩子仍在廉江巷,七分的疑虑也就变成了三分。
眼下,只要再等其他两位大夫过来,他便能完成打消疑惑。
又有两位医者冒雪被请来,反复查看韦允安的伤口,又经把脉后,几乎都是毫不意外的摇头。
“你们可曾听过,令人暂时隐蔽气息的药物,其状若死,隔一段时间却又会重新醒来?”
两位医者捻着长须,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激动道:
“前朝的太真贵妃似乎就用了这种物什,躲过马嵬坡的祸乱,东渡瀛洲……”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老朽并未见过这等要命的药。”
另一旁的仵作也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季桓。
他们的回答显然不能令季桓满意,毕竟他身边不就有一位现成的“起死回生”的例子吗?
“这种药中原或许没有,那西域呢?身毒呢?”
“回大人,天下之大,或许真无奇不有。恕老朽学艺不精,未曾见过……”
问不出什么,季桓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钟栎小心翼翼地靠近,询问道:“主上,这尸身该如何处理?”
季桓侧身又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盯了一会儿,沉思道:
“三日后,捡口薄棺,将人埋了。”若真有暂时掩蔽气息的药,只要熬过三日,不会醒来,那便是死头了,他也能彻底放下心来。
“喏。”
折腾了大半夜,大雪不仅微停,反落得更紧。层层铺在地上,盖住了深深的车辙与脚印。
……
翌日。
辛宜起身时,摸到身旁的床榻早已凉了许久,知晓季桓不在身边,这才松了口气。
庭前积雪已深至足踝,婆子们一大早就执着铁锹铲雪,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彻底将青石板上的积雪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