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重。”他径自说着,苍白的指节上青筋暴起,眼底的阴鸷浓郁漫散。
“城南那边近来如何?”
“那人可安分?”
男人有些烦躁的转着手上的和田玉扳指,指尖研磨着玉面上的一道道回字纹。
“除了郗和先生偶尔过去替他看诊,倒无旁的事。”钟栎道。
“将人盯紧了,郗和同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要报予本官。你亲自去,告诉他,若他还敢肖想本官的女人,下回就该轮到那个孽种了!”
韦允安,这三个字仿佛就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隔得他极不舒坦。
只要一想到,那团独独属于他的芳香柔软,春潮泛滥之地曾被旁人染指了整整五年,心中的那股躁动与阴翳就汹涌起伏,掀起一股能毁天灭地,不留余地的涛天巨浪。
……
从兮山回来的第二日,吴郡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洁白晶莹的雪粒如吹散的粉末,被呼呼的烈风卷挟着四处飞舞,轻而易举地覆上院中的干枯的海棠树。
很快,院外的石板上也铺上了一层微薄的雪毯。入目所及处皆是一篇柔白,颇有种返璞归真之美。
若是没有那串连续的靴印,兴许更叫人赏心悦目。辛宜一手抚在支摘窗沿上,眉心微皱,透过半开的窗扇与披着玄黑狐裘的男人对上视线。
辛宜就静静地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形推门而入,大喇喇地坐在挂屏旁的玫瑰椅上,腰身微微后倚,对着她凤眸渐眯。
辛宜本不打算同他说话,直到目光触及到他手上巴掌大的核桃木匣子上,眸光忽亮,这才快步上前。
想了想,她从床底的匣子中翻出收纳的契书,这才到他身旁。
“画押吧。”
她走到近旁,拿墨玉镇纸将纸页抚平,垂眸对上他的视线。
季桓也未说话,顺着她的意思那处匣子里的印信,沾了印泥。
可在最后的临门一脚,仅仅只有小半指的距离,却生生顿住。
辛宜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在此刻又被忽地揪起,不解又恼恨的看着他,质问即将脱口而出,却被男人的话生生堵住。
“记得当初立契时承诺过本官何事?”
“眼下你真的做到了吗?”似笑非笑地眸子盯着他,辛宜呼之欲出的怒意霎时又被狠狠闷回去。
“我未曾忘。”
“只是我如今,还未想好。”袖中的指节攥紧又松开,她是没想到,季桓竟然使了回旋镖刺她。
“不急,你之前既帮了本官一次,这次本官倒少不得通融一二。你说对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