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嘛。”
光头把扩音关上,挂断电话,将手里的烟头扔掉。
“听清楚没有?”他走到沈谦面前,双眼眯成一条缝,“你老婆说,让我留着你的一条命就好。”说着,他又看向沈谦的左腿,“听说你的左腿早就废了,我看留着也是没用。”
沈谦脸色越来越白。这个姿势,他的腿恐怕承受不了多久。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原本紧张的氛围变得愈发诡异。一个男人走上前来,在光头耳边说了一句话。
“雷励进?”光头用粤语说,“让他进来。”
这间旅馆位置偏,平时没多少人入住。旅馆老板更是寻常人家,被光头带来的这批人给吓坏了。后来雷励进来了,跟他说明情况后,他拍着胸口说:“千万别在我这里闹出人命,先生麻烦你了。”
沈谦走对了一步棋。
这步棋,是他在这三年里,压得最准的一步。
——
雷励进打开车门,让跟随来的家庭医生把沈谦扶上车。
沈谦忍着腿部的不适,眉头皱起:“雷总,谢谢。”
雷励进看着前方,说:“不必。你年轻,这件事干得的确太冲动了。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训。秦舫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能不惹尽量别惹。”
雷励进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
“你手上有多少证据了?”
沈谦朝前座看过去。车里还坐着一个家庭医生。雷励进转过头来,指了指车门:“王医生,我和沈先生有话要谈。”
医生识相地下了车。
冷风灌进来,吹得人太阳穴发痛。
沈谦从衬衫上扯下来一颗纽扣,递到前座去。“刚才的对话,都在这里面。”
雷励进接过那枚纽扣,拿在指间转了两圈。“多行不义必自毙,是这个道理吧?我没读多少书。”雷励进轻笑。
沈谦用大拇指抵着额头,汗水顺着鼻梁滑下来。
“你暂时先留在深圳。”雷励进说,“你在上海的妻儿,我派人过去保护。上海是个是非之地,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安心留在这里。”
沈谦闭上眼,“谢谢雷总。”
雷励进到底还是年纪大、手段稳,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气场很足。刚才走进旅馆房间的那一刻,他面不改色,仅凭单枪匹马,几句话就把沈谦从秦舫手里给要了回来。
车子很快就驶离原地。跟来的王医生大致检查了一下沈谦的腿,神色严峻:“要再晚点,情况就不容乐观了。以后要配合做治疗,定时做复健,否则以后走路都得靠拐杖。”
王医生说:“我看过你的病历,腿伤完全可以治愈,难道你这几年来,都没有配合过治疗?”
沈谦扶着额头,摇摇头:“是之前的医生在治疗方面有所保留。”
王医生眉毛一皱:“医德呢?”
“他也是拿钱办事,为人所迫。”
雷励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没想到她越来越不像话了。”
在外人听来,这话倒带了那么点情人间宠溺的味道。可沈谦知道,这里面的故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不管雷励进出于什么目的帮助他,至少现在,他和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今夜注定不太平。
庆完生,秦蓉和二海结伴离开公寓。麦穗套上一件针织衫,大半夜的要出门。
锦竹问她:“去哪儿?”
“我得去一趟医院。”她边说边拿出手机,坚持不懈地给沈谦打过去。电话能打通,却一直没人接听。
“这么晚了,还去医院干嘛?”
麦穗穿好鞋,“你把励歌照顾好,沈谦可能出事了。我得去见一趟徐磊。”
说完,她飞奔至楼下,取了车,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开车到医院不过五六分钟的事情。麦穗马不停蹄地上了楼,找到徐磊的病房,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