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只要睡着就会做恶梦,不是梦到林素君被人杀了,就是梦到林素君跌落山崖。
“这东西,哪里来的?”林夫人抬头看向侄儿,激动直想拉着侄儿亲自去寻人。
汪轻侯看着她的眼睛:“当铺收上来的。就在南街那边的当铺,还是我今天烦闷,自宫中出来胡乱走到那里看到的。”
今天朝中的百官几乎都去了宫中赴宴,只除了林家;因为林家是太子妃的娘家人嘛,他们送走了太子妃自然要留在家中。
汪轻侯却跟着汪家的人去了宫中——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在不能确定林素君好不好的情形下,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只是,他一直不曾找到机会接近沈小小,也就无法亲自问沈小小还好不好。
心上人嫁了,可是新郎不是他;汪轻侯几杯酒下肚心情更不好,可他也知道轻重,在宫中有个失仪罪过小不了。
所以他才借机出来走一走,却没有想到会见到林素君的玉环;林素君去祖宅之前,这玉环她是天天不离身的,汪轻侯当然识的。
他才会赶来见汪夫人,想知道玉环为什么会被人当了,还当在林夫人汪氏的陪嫁铺子里。
林素君当然知道那个铺子是林夫人的——是不是林素君想要传递什么消息?但是他把收当的人盘问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什么。
一个小姑娘把玉环当了,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林素君年岁不大,难道是她把玉环当了?!
但是现在林素君就在东宫里,又怎么可能是她当的玉环;或者是林素君让人当的玉环,那又为什么呢?
汪轻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林素君没有上凤辇前就在林府,要对林夫人说什么直接说就可以了,真要当东西也不一定非要打发人转去南街当啊。
林夫人被问住了,看着汪轻侯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她,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可是她又需要自汪轻侯嘴中问出玉环有关的一切。
姑侄二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说话,却都感觉嗓子有些发干。
林大丞相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他皱了一下眉头:“轻侯来了啊,怎么没有在宫中吃喜酒?今天怎么也是你表妹的大喜之日,你和她又素来亲厚。”
他在提醒汪轻侯,林素君已经嫁了,让其不要再想些有的没有的。
汪轻侯垂下眼皮,发现林夫人把玉环袖了起来,差一点就忍不住再看向林夫人:林素君的东西,有必要向其父隐瞒吗?
“今天一早才知道昨天晚上走水之事,火势不要紧吧?因为表妹的大喜,我这才脱身过来看看姑母和姑丈。”他把到嘴边的实话咽了下去。
姑母是他的亲姑母,姑丈在很多时候真的是外人,所以他不经思索就站到林夫人那边,哪怕他还不知道林夫人为何要如此做。
林丞相闻言脸色很不好,哪怕今天是他女儿大婚,朝中那些人依然借机刺了他好几句:他却无法对人说实话,只能说是仆从大意。
想到关起来的林香君他又是了一阵头疼,要如何发落她为好呢?如果她不是谨王的人,直接打杀了对人说声暴毙也就算完事了。
但她是谨王的人,病了也要知会王爷,是死了也要知会王爷;有什么疑点让王爷知道了,就是一桩罪名。
把人交给谨王?怎么交——那就是一个疯子,天知道她得了自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到了谨王府她再发疯,真会连累一家老小的性命啊。所以林大丞相为此愁出了不少的白头发。
本来这事儿要和林夫人商量一下,两人计长说不定能有个解决的法子;可是林夫人根本不理会,除了林素君的事情外,其它人的事情她是一概不予置评。
此时听到汪轻侯提到昨天晚上的大火,林大丞相的脸上显出尴尬来:“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府中事情多,府中的人有些大意才走水了。”
“夫人,刚刚有人对我说,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丫头,很像一直跟在素君身边的人——素君说没有带回来的丫头,是在祖宅那边吧?”他也是有事来找林夫人的。
林夫人没有想到一下子听到两件有关林素君的事情,还有一件是被林大丞相得知了:她一时间手脚都有点凉,不知道林大丞相是真的相询还是在试探。
和林大丞相多年下来,还有多少夫妻之情?林夫人知道自己没有忘情,但是却已经不再相信这个男人。
至于林丞相对她还有没有夫妻之情,她还真的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在听到林大丞相的话后,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林大丞相是不是想要谋算她们母女。
“林康是如何说的?我倒是没有问过素君——她的心情一直不算好,和我也闹着脾气,本来也没有说过多少话。”林夫人很是戒备:
“本来我还想像从前一样,日子长些她自然就会明白过来,哪里能想到她这么快就大婚了呢。祖宅的事情,我和素君都没有说过呢。”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她状似无意的问道:“难道素君又在祖宅那边惹了祸事?她如今大婚了,有什么错处老爷也应该放一放了。”
林丞相一甩袖子,想要发作两句又扫一眼汪轻侯,最终只说了一句:“祖宅那边送封信过去吧——看看那丫头是想留在祖宅,还是想离开。”
“想离开的话,下个月正好老大要去南边,让他带上那丫头卖到南边去吧。”他倒不是捉到了林素君的错处,而是认为林素君在祖宅里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
林素君带回来的人自然是她信得过的,没有带回来的,只怕其中有什么内情;如今林素君已经是太子妃,不管她在祖宅那边做过什么,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