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应对完前一个问题,绥帝并未给她放松的机会,直接抛出下一个话题,随之棋子也杀破她布的阵法,江知念眉心微动,只听圣上继续道。
“他五岁那年入宫,跌入了御花园的池子里,被救起来时险些没了命,后来虽然活了下来,自此眼睛却落了疾,再也瞧不见了。”
竟是这般?可太子不是说,陆君砚并非眼疾,而是中毒吗?
煞有其事地连解药都给了她一枚,难不成皇上也被蒙在鼓中?江知念不知,却大着胆子试探道,“落水为何会换上眼疾?奇怪……臣妇从未听闻过。”
谁知皇帝却仿佛早知她会这样说,抬眼睨他,眸光沉沉,“别说你,就是朕也没听说过。”
“可朕将御医院的御医换了一遍,也没有找出眼疾真正的原因。”
绥帝说,真正的原因。
所以他知晓陆君砚的眼疾也许另有隐情,或是他也怀疑另有隐情,却并无证据?
可年仅五岁的陆君砚,哪里来的仇敌?能够潜入皇宫对他下手呢?
敛下的眼眸中思绪翻涌,绥帝只一眼便瞧出来她在想什么,“说来也奇怪,君砚五岁之前多灾多难,时不时便出些意外,小病不断。”
“自他患眼疾后,倒是安宁不少。”
言及此处,江知念倏地浑身冷汗淋漓,她指尖的白子也滑落在棋盘上,白玉棋子噼里啪啦响,她当即跪地,“皇上恕罪!”
纤细的身影微微颤抖,可以看出来江知念呼吸急促,大抵是猜到了什么。
才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反应。
这就是绥帝想告诉她的,“朱尽山贪墨受贿,秋后问斩,这案子是君砚亲自办的。”
她不知晓朱尽山是谁,却知晓陆老夫人就姓朱,圣上是想告诉她,有人看不得陆君砚好,处处难为他,而其中就有荣安侯府的人?
其实江知念这段日子和荣安侯府的人相处下来,早已有了定论,只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
陆君砚亲自办了舅祖父,相当于与自己的祖母撕破了脸?
不,朱氏也许不知。
而绥帝告诉她这些的目的,她也猜了出来。
皇帝要她跟陆君砚站在一起,帮助他,保护他。
他身为天子,却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有不得以的苦衷,他亲眼看着陆君砚小心翼翼地过了这么多年,私心希望有人能够站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侧,挡一挡那些暗箭。
“既然嫁给了世子,夫妇一体,臣妇自然会一心为着世子。”
这一世陆君砚帮了她太多,如今两人成婚,她又怎会不顾陆君砚,就如同今日刘杏儿一事,有她在荣安侯府,定不会叫陆君砚再受了那些委屈去。
绥帝欣慰一笑,让她赶紧起来,“好孩子,日后见了朕不必多礼,随君砚那般,也不必一口一个臣妇,你尚年轻,听起来别扭。”
主要是太见外,他还是想和君砚亲近些。
“知念遵旨。”
“你那里有一块青铜令牌,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带着令牌来见朕,外头无人可拦你。”
江知念有些疑惑,她何时有青铜的令牌了?见此,绥帝才明了,只怕这小妮子还被蒙在鼓里,不知君砚早已将身家都给了她,于是提点道,“你身边婢女所佩戴,想来是君砚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