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到离开家之前的事,肖玥点点头,没有多谈这些,而是主动问道:“季伯伯,您最近腿脚还好点没?”
“老毛病,几十年了都没好,几天能好了?”季伯冷哼一声,看着肖玥:“之前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你现在又过来干嘛?”
她一愣,突然想起以前季伯伯偶尔看见她一次美术作业后就让她来学画画,初三毕业的时候,她想出去疯玩不想画画,但是季伯伯却严厉地要求她练习,她不愿意,和季伯伯吵了一架,之后直接扔了画笔,再也没有碰过。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道:“季伯伯那不是我贪玩呢么,现在我认识到错误了,您别生我气。”
“这还差不多。”季伯指了指里屋,“老规矩,过去画素描去,画完给我看。”
肖玥点点头,一声抱怨都没有,就进了屋子,看着里面熟悉的摆设,肖玥感觉整个人的心都静了下来,曾经的自己被季伯伯天天押到这里画画,那时候全是不情愿和对季伯伯厌烦,但是她也不想想,又是贴钱又是费工夫教,谁会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以前也问过季伯伯,为啥非要逼着她画画,季伯伯当时说她是少见对色彩和艺术感有天分的人,要是刻苦的练一定能出成绩,在国内外知名都没问题。
那时候她不懂,硬是荒废了自己,就算是后来她抓起相机,也比不上那些又有天分又刻苦练过的人,再加上她为了赚钱只顾得上拍那些八卦,开始的作品得过几次奖,后来也再没了那份灵气。
整整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肖玥画完放在那的圆锥以后,手都快成了个黑炭。
她拿起自己的那幅画,还是感觉不太满意,不过她也明白,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都多长时间没画画了,能想起来怎么抓画笔她都觉得庆幸。
只是季伯伯那边肯定又要挨骂了,季伯伯是一个要求十分严格的人,至于原因她以前不明白,现在可是清楚得很。
季伯伯原来是个国内外知名的油画大师,但是当年年轻气盛,得罪了一个高官子弟,开始被打压,扣上了一堆冤假错案,一般人也就低调下去了,没想到他各种联系媒体,硬要和高官对着干。
最后右手被人砍下三个手指,再也不能抓画笔了,从此他就在国内美术界销声匿迹,开了一个小杂货店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大雨路滑,他回家不小心摔倒,磕到一个尖锐的石头,就再也没醒来过,但阴差阳错的是,他死了以后,那个高官落马,当年的冤假错案真相这才为人所知,而季伯伯的画也开始变得千金难求,当年为了明哲保身和他断绝了关系的亲戚全都冒了出来,争相抢夺季伯伯留下来为数不多的画。
而季伯伯教她画画也很好理解,一个真正有才的人,是不会忍心看着一个有天分的人浪费了自己的天赋,珠玉蒙尘。
当初的自己简直就是傻逼一个。
暗暗的摇了摇头,肖玥看着眼前的画,愁的不知道要不要拿出去给季伯伯看,被骂是肯定少不了的。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磨磨蹭蹭的拿出去了,出乎意料的是季伯伯居然没有骂她,只是指出了她一些问题以后,让她明天继续来,她拿着那张画纸,都惊呆了,她记得自己以前每天都要被骂一顿,这也是她不想继续和季伯伯学画画的原因之一。
“还傻站着干什么,等我骂你呢?”季伯看着肖玥还不走,倒乐了起来。
“不不不……”肖玥连忙笑着说道:“您可别骂我,生气起来伤身体,您犯不着为我伤身体。”
“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素描也得赶紧赶上。”
“是是是,我都听您的,季伯伯,您吃饭没,都这么晚了。”
“我没吃呢,不着急。”季伯伯瞅了肖玥一眼,嘲笑道:“我看你也别吃晚饭了,你都胖成这样了,开学了不怕别人笑话你?”
“是是是。”男人不住点头哈腰。
看着男人根本左耳进右耳出,只想低头认错了事的样子,穆警官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笔帽在笔头上咔嗒一磕,放在笔录上。
“那行吧。”穆警官清清嗓子,“你这涉嫌诽谤是没跑,但现在要怎么处理我还要听听人家小姑娘的想法,毕竟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以调解为主。”
“对对对,调解,我们就是误会。”男人冲肖玥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是不是啊小姑娘,咱们街坊邻居的,能有啥仇啊,就是误会,你看叔这是一时脑子糊涂了,干了点蠢事,你就别和叔计较了。”
肖玥理都没理他,对穆警官说道:“警官,我没别的,就是要求他赔偿我和我妈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财产损失费,总计500元,还要到我妈摊位上当面赔礼道歉,最后把我们那里打扫清理干净。”
“你说啥?”男人直接惊得跳了起来,指着肖玥的嘴唇都在颤抖,“之前不是说200,咋现在直接涨了两倍还多?你他娘的想钱想疯了吧,信不信老子出门就闹死你?”
“你给我老实点!”马警官面色不悦,重重放下保温杯厉声道:“这可是派出所,把你身上流氓气给我收敛起来,是不是想被管教几天?”
“当初给过你机会。”肖玥笑了笑,“但那会你似乎不想私了,我记得你还说两个都不选,那既然如此咱们就公事公办。”
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男人连着你你你好几遍,脸憋得通红。
穆警官想偷笑,但是想到这是警局,最终用手挡在嘴前清咳掩饰,转向男人道:“那你接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