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诚序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即将要崩溃出来的情绪,低低地详细回复了吴大娘子的问话:
“吴姨母,我前些日子与身边这位郎君订下了一批珍贵的面料,不想在运过来的路上,那批面料出了意外,叫一群匪徒在城外的山林给劫走了,官府一时也没法子寻回。
没能如期交出货来给客人,我便只能按照当时写的契书给身边的郎君赔偿了,这一次货物太贵重了,如今得要赔上很大一笔银子,我的积蓄全部搭进去也不够,便只能将这铺面也抵押出去。
本来即便加上我这铺子也不一定是够的,还多亏我身边的郎君善心,免了我一部分钱财,如今转让店铺给这郎君,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我以后……”
提起以后,谢诚序自己也是迷茫的,他这么些年只学会了一些做生意的技巧,以后铺子没了,他又要如何谋生呢?
只是这些话,他一个男子,对着人也是再说不出口了的,便只能先掩饰过去。
“以后的事情,且再说吧,我现下要先与这位郎君去办理转让的契书,便先告辞了,劳烦吴姨母您费心。”
吴大娘子听了谢诚序这说法,心里一半跟着难受,一半还是疑惑,她视线转向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高求平。
“如我没有识错人的话,这位是城里味满楼的少东家,高家郎君?”
高求平瞧见这吴大娘子时,心里直呼倒霉,怎么就正好叫这认识的妇人给恰好碰见了。
他一直低着脑袋,没有打招呼,就是想着这妇人最好别识别出自个儿来,以免又牵连出其他事端。
可吴大娘子这一声招呼打出来,他却是避无可避了,只能抬起了脑袋,对着吴大娘子勉强点了点头。
“正是了,吴大娘子您好眼力啊!”
吴大娘子的心思都在谢诚序刚刚说的,那些要赔一大笔钱财给高家郎君的事儿上,对于高求平的神态语言便没怎么细看了,更没什么寒暄的心思,而是有些焦急的追问道:
“我知道高家郎君家里做的是顶好的酒楼生意,前些日子,还听高夫人说起,高郎君你志不在此。
不知今日怎么还和诚序做起了生意来呢?”
高求平嘴角不由得抽了一抽,他确实是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的,只现在是迫不得已罢了。
如今,被人当面戳穿,实在是好生叫人尴尬,不由得偏转了脑袋,不去看谢诚序投过来疑惑的目光。
谢诚序听了吴大娘子竟是认识自己身边的这位客人,已是十分惊讶,再听到后面的,更是疑惑万千。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吴姨母曾经与他提过,苏姑娘在自己之前与味满楼的少东家相看过的,岂不就是自己身边这位郎君了,一时心里有了无数的猜测。
谢诚序的神情眼见的疑窦起来,明面上也是不禁对着高求平发出了疑问:
“客人说要将布料运往邻县,我还以为客人你是邻县过来的,不想竟然是我们本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