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白点头应允。
“等等。”萧侃又叫住他,“你包里有墨镜吗?”
“什么?”
林寻白一怔。
地底下都黑成这样了,还需要墨镜?
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没有,萧侃扯下脖子上的纱巾,用刀割开,撕成两根细条,一条给他,一条留给自己。
“把眼睛扎上。”她说。
林寻白不明所以,但照做不误。
纱巾是挡风用的,轻薄透光,蒙着眼睛也不算遮视线。
走出河仓城,一切恰如萧侃的推测,前几百米一马平川,几百米后,地洞的宽度逐渐缩减,隐隐有边际出现。
只是暗河的水位仍在缓缓攀升,大大小小的伤口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不免让人四肢乏力。
林寻白伤重,尤其疲惫。
神思微微涣散时,萧侃大喊一声。
“你看!”
他仰头望去,东北方向赫然出现一座高台。
与河仓城的城楼不同,这座高台更像一根巨大的泥柱,四四方方,上下齐宽,没有垛口,也没有城墙。
林寻白重新打起精神,拉下薄纱,揉了揉眼睛,“那是个烽燧吗?”
这处遗址保存极好,甚至比城楼还要高上几分,烽燧的顶端明显有人为照明,一缕缕光线绽放在幽暗的地底,映着漪漪水流,如汪洋深处孤立的灯塔。
灯光背后,一抹青绿色的身影傲然直立。
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说过的胡话蓦然在耳畔响起。
——和亲的小公主年方二八,怨气极深,死后化为青衣厉鬼进入河仓城……
萧侃又叫了一声。
“燕子!”
林寻白瞬间回神,定睛再看,绿衣女人侧过半张清冷的面庞。
果真是燕山月!
***
风蚀谷内。
胡金水抱着半卷麻绳,按照沿途的标识,马不停蹄地回到他们最后分别的峡谷,疾风迎面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走不动路,他不得不抠着岩壁的石窝奋力向前。
萧侃、小林,还有小燕子,都在等他呢!
可窄道中央,密集的黄沙如溪水流过戈壁表层,别说深洞,地面平整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胡金水惊得目瞪口呆,趴在地上疯狂摸索。
明、明明有两个人跳下去的,明明有那么大一个黑洞……
怎么会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