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前军、中军、后军各阵布置完毕。四哥的左翼所停之处,才毗邻真的沼泽。而昌军斥候正守在边缘,驱逐齐军斥候,以免真的露馅。
一招偷天换日,硬是将齐军备下的陷阱,移了两里。
此时的齐军主帅叶霖还不知道,这两里地,葬送了他的一世威名。
叶星辞又一声令下,全军更换干爽鞋袜,就地休整、对峙。
“饿了,得吃点东西。逸之哥哥在的话,也会叫我多吃。”叶星辞掏出面饼和酱肉,大口撕咬,补充体力。
此刻,他处在前军前部的骑兵阵。大纛耸立身后,硕大无朋的“叶”字沐浴晨曦,与父亲的大纛遥映。
他亲率前军,是要主动落入“圈套”,再打父亲一个措手不及。他猜父亲在远远地观察自己,于是驱策战马徘徊,故作焦躁。
父亲会想:哼,这小子,到了平原野战就虚了。
叶星辞咬一口饼,下了马,登上设有高台的战车。
齐军正调整阵型,在“架枪”的号令下,长枪手将枪架到前排士兵的肩膀上方,枪尖冲外,形成枪林。前军阵型松散,是父亲卖的破绽,等着他沉不住气去撕开,然后在中途落入天然陷阱,遭到反包。
叶星辞咀嚼着,观察着。
那凌厉眉弓下的双眸,似熔岩凝于寒铁。他总是站得很直,脊梁已由血与火锻成永不弯曲的铁脊。
“先射住阵脚。”他朝嘴里塞肉。
前军两侧走出两名弓手,搭箭抛射,羽箭斜插在地,标识出己方弓手的射程。若敌军发起冲锋,一入射程即箭雨覆盖。
叶星辞填饱肚子,骑回马上,抚摸雪球儿的白鬃。秋日曙光中,爱驹兴奋地踏步,湿得打绺的鬃毛渐渐干了。
这代表,所有战马的躯体已回暖,不会因被毛打湿的僵冷而影响冲锋。
是时候了。
无人吭声,也无人来骂阵。原野上只有风声,虫鸣,战马粗重的鼻息,和旌旗猎猎。这么多声音混在一起,反而一片肃杀。
砰,砰。
是心脏顶着耳膜狂跳。
“传令,右翼按计划进攻。左翼,按计划后撤。”一句话,点燃战火。
令旗与鼓声翻腾交织。
“杀——”右翼闻令而动,率先进攻,滚滚杀声刺透朝阳。然而,交手之际攻势却弱,有败退之兆。
同时,四哥率领的左翼突然后撤,万余马步兵转身向后,似要迂回支援右翼。见状,父亲果然下令,命齐军右翼出击,阻挠四哥的迂回。
金铁交鸣,杀声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