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嘟囔着“最烦这些”,凝望雪山。忽而开了窍,将一路的感受化作诗句:
“万仞掠鸿影,千川逐日行。
临山知我小,路远觉愁空。”
楚翊挑眉赞叹,说这格局比自己大多了,洒脱且有深刻的自省。
叶星辞有点不好意思,又傲然一笑:“你肯定是想了一路,早就打好腹稿,然后很潇洒地说出来,假装是现作的诗。我就不一样了,我真是刚想的。”
楚翊笑得弯起眼睛。
叶星辞指着远处的山脊道:“看见那个垭口了吗?我们要走那。将来有机会,该攀到最高峰看一看。”
楚翊摇头,说听本地的采药人讲,最高峰也叫“见太奶”。接着解释:“因为人会在攀登途中死掉,然后就能看见死去的曾祖母了。”
叶星辞捧腹大笑,嗖——冷箭在头顶呼啸而过!
他心口遽然一缩,高呼“敌袭”,同时扑倒楚翊,心想:好险,差点真的去见太奶。
杀声四起,又很快平息,叶星辞都没来得及施展武艺。敌人是一小队巡山的喀留兵,被全歼后就地掩埋,己方则数人轻伤。
惊魂稍定,他又背起行囊,与爱人并肩前行。
绕过湖,涉溪水,翻过一座山岭。又走过壮丽的雪山瀑布群,水珠飞溅如玉屑,在日光下莹莹生辉。
为缓解疲劳,转移注意力,小两口一直在作对子。叶星辞竟从中获得了些许乐趣,和楚翊在一起,从没无聊过,哪怕玩尿泥也开心。
第261章春宵帐暖,雪虐风饕
草木渐稀。
风景趋于单调,脚下尽是碎石路,像走在一个秃顶又生了瘌痢的大脑袋上。
风愈发的冷,还忽然阴天,骤降一场冰雹,鸽子蛋似的。好奇之下,叶星辞尝了一颗,有淡淡的土腥气。
艰难绕过一处断崖之后,他踩上一片轻薄的白色物体,寒意扑面而来。
雪。
到雪线了。目光沿山势攀爬,起初黑多白少,而后黑白斑驳,尽头则白皑皑一片。
这段路,真像一个慢慢老去的人。
远远的,一只皮毛灰白,生着黑色点斑的大猫匍匐在岩石,静静观察队伍。旋即隐入幽壑之间,粗长的尾巴一晃不见了。
“那是雪豹。”向导说道,“都是独居,不会攻击成群结队的人。”他朝前一望,“前队停了,在此扎营。”
孙副总卫看向铅色的天际,“天还没黑呢,就不走了?”
“不能在雪里过夜,太冷了。”向导道,“好好休息,明日凌晨就动身,必须在中午前翻越垭口,日落前下到北坡的雪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