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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一骑官驿快马踏着月色,嘶风蹬尘而来,直奔顺都城西门。
奔马迅疾的身姿,口角的白沫,和骑使身后飘动的旗幡,昭示着六百里加急的紧迫。
“西北有变,军情紧急——”来人高举传符,嘶哑地叫开城门,驱马直扑兵部衙署。不多时,又一骑快马离开兵部,驰向宁王府。
“王爷!”
叶星辞哆嗦一下,被管家的声音惊醒。他搂着夫君的胳膊,发出抱怨。
“在兵部值夜的一名主事来了,说有紧急军情,要面呈王爷。”王喜急道,“在院外候着呢!”
“请他去书房!”楚翊一骨碌窜下床,胡乱往身上套衣服。叶星辞也慌忙穿衣,边跑边蹦蹦跳跳地穿鞋,也跟去书房。
那主事垂首恭立,脸上挂着汗。
听见两重脚步,他抬眼一瞟,被齐国公主那美若云霞的风华逼得一晃神。他甚至没怀疑,那只是某个身姿颀长的侍妾。只有公主,只有金枝玉叶,才有此等姿仪。
“下官抠脚……不,叩见……王爷千岁,王妃娘娘……”主事语无伦次地施礼。
见自己令对方紧张,叶星辞识趣地闪到屏风后,与楚翊一起聆听军情,心悠悠地悬着。
“启禀王爷。十天前,一伙来自喀留的马匪,约五百人,毁坏并擅越州界的堑壕,洗劫了鹰嘴关旁的一座县城。”兵部主事凝重道,“不仅抢了县库的银子,屠杀官兵和平民,还搬空了粮仓,放火烧毁民居,掳走许多民女。”
“守军都没醒吗?”楚翊声调冰冷,想来神情也异常冷峻。
主事沉重地解释:“正值塞北收麦时节,在城外军营值守的兵士们,大多刚割麦、淘麦多日,身体疲惫。半夜突然被马匪一冲,发生营啸,不战而溃,城门也失守了。待重新集结,马匪已不知所踪。”
叶星辞眉头一蹙。
营啸,俗称炸营,他仅在书上看过,今日居然得见实例。当恐慌漫延,士卒不战而散。一万迷茫的溃兵,也挡不住五百骑兵的冲锋。
“斩了守将。”楚翊斩钉截铁。
主事骇然抽气。
叶星辞也惊讶地捂嘴,不禁代入其中,想象那是自己。是啊,军营不是文绉绉的论道场,军法如山,法不徇情。
面对张口结舌的兵部主事,楚翊冷硬道:“我不是叫你去执行,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决定。”
叶星辞又想:将士们忙于屯田积谷,因疲惫而溃散,是因近几月不满饷。主将有失,但情有可原。本来,他们只需操练,无需务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