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程无动于衷:“学士若是来问这个的,请回吧。”
“你身上那些旧伤,是不是这五年里……”
萧程呛声:“如果我说是,学士就会愧疚吗。”
徐遗直视他道:“我来是想和你说当年你父亲的案子……呃!”
他未说完就被一拳撂倒在地,吃痛地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踉跄地找了个地方勉强扶靠着。
“抬头,看着我!”萧程气急,没等徐遗稳住身形就揪起他的衣领,逼视质问:“你是不是觉得,刚才我这一拳打得毫无道理?”
徐遗被人压在下面动弹不得,他一抬眼就能看见对方右肩因伤口撕裂而渗出的血痕。
碰见这场面,有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
这两人的关系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如果这样能让你暂时解气的话,你给多少拳我都会受着。”
萧程顿觉荒谬,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你这幅可怜的样子,不会是想求我原谅你吧?”他狠狠松开衣领,甩了甩沾在手上的雨水,“徐遗,你可真虚伪。”
徐遗爬起来,想说的话在喉间上下涌动,不管萧程听不听,他都得说:“我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我想提醒你,你要对付的人绝非仅是害死许泰的罪魁祸首。”
萧程扬唇挑眉,似笑非笑:“你是想说,还有你吗?”
徐遗听后低下头,喃喃道:“改日我再来。”
此案牵涉甚广,其中盘根错节,三言两语说不完,徐遗回家后立刻将当年查许泰案的细节写下来。
既然他不愿听自己亲口解释,但愿会看他写的这封信吧。
萧程自醒后细想过,那日追曹远自己应当没有暴露,而那些埋伏像是早就安排好的。还有最后那个帮助他的人始终没有露面,徐遗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他盯着徐遗送来的信斟酌了许久,最后还是拆开了。
永泰十三年三月,初春。
自开春以来,这雨就下不断,似乎整个南赵都笼罩在烟雨之下,雨停的时候天也是阴沉着。
茶亭县此刻还是宁静的,在细绵的雨里,长街上偶有出门的小摊贩,各种吃食冒出的热气让人看了就能扫去初春雨水带来的寒意,可偏偏有雷奔般的马蹄声闯入这片静谧里。
这队兵马整装严肃,马蹄一致地踩进地面的水坑里,紧而有序地停在茶亭驿的大门外。
他们将茶亭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茶亭驿驿丞曹远此时正吃着外头买来的热乎早点,不料没几口下肚,京城的人就到了。
曹远赶忙放下汤匙,叫小厮收拾干净,自己先冒着雨迎了出去。他看见大门外头已经零零散散站着好些士兵与百姓,唯独不见马车。
百姓们一个个慢慢靠近,不是左右悄声讨论就是伸着脖子往里瞧,却不敢瞧太狠,手指着曹远就是一番指指点点。
“敢问相公的马车何时会来?”曹远懒得计较那些平头百姓,径直走到领兵人那去,脸上挂着笑,眼尾的褶子都挤在一起了。
“随后就到。”
一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上,因为下雨车轮满是泥泞,飞奔的马儿身上都是泥点子,看样子已经赶了很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