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程怂着肩,双手慌乱捏紧衣角,俯低头:“小人迷了路,不知怎么出去。”
那人拉下脸摇着头:“跟紧。”
日落西斜,白日里街上的叫卖随着时间逝去不减反增。
徐遗独自步行进了飞星楼的一间厢房。
“盈之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啊?那位世子呢?”
徐遗才露面,厢房里的其他人就涌上来问东问西。
像极了质问。
“请帖不是托徐学士给人家送去了吗?”
徐遗保持着笑脸,温声答道:“帖子的确送去了,只不过世子不得空,来不了。”
“那日只在翰林院匆匆一面,本想趁今日一叙的,可惜了。”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说不定那位世子不是不得空,是故意不来,给我们脸色瞧。或是躲在哪个坊里玩,舍不得走罢了,他那只手臂怎么受伤的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诶,你说得有点过分了啊。”
人群里的嗤笑传入徐遗耳里,他只觉刺耳难听,他望过去,出声之人正是与他不睦已久的邹荣。
这个不对付只是邹荣对他单方面,从前无论是言语阴阳讥讽,还有重修典籍时故意与他作对,他从来一笑置之,不想计较。
可是今日这场宴席,来与不来本就是个人选择,却对没有过错的萧程进行言语讨伐。
徐遗眉头蹙了蹙,眸光染上一层冷意:“按邹学士所言,世子不来就是拂了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倒是比官家的金口玉言还贵重。”
此时邹荣见一向和气的徐遗在众人面前给他扣下莫大的帽子,怒气渐浓。
“世子虽是质子,但两国已重修旧盟,自然要以礼相待。邹学士出言不逊,妄加揣测,是想将南赵置于何地?
想起来了,世子来朝那日的宫宴邹学士恰好不在,没听见官家的旨意,这不怪你。”
“哎呀,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入座吧。”
徐遗语气缓慢从容,可眉峰之间藏不住不悦的情绪。
这一番话倒叫邹荣哑口难辨,这不就是在嘲笑自己没得到官家重用,于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干脆撕破脸厉声起来:“算了!见你与见他没什么区别。谁不知你徐遗成天跟在他后面,人家想要什么就给伺候什么,挥挥手你就来了,就像一条……”
“邹学士,请慎言!”这声呵斥不是来自徐遗,而是来自他身后刚刚进来的林文凡。
徐遗与他对视了一眼,才堪堪把怒火压下去。
“长维,你终于到了!”人群里蹦出来了个刚才打圆场缓和氛围失败的人,他紧紧抓着林文凡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
邹学士一看见林文凡就咽了声,毕竟这场宴席也是为他而办的。
“邹学士,大家都是同僚,何必要恶言相向,盈之是官家钦点的世子接伴,你如此岂不是对官家不敬。”
邹荣撇过脸去,仍旧不服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