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告退。”
赵瞻一出殿外,就见赵眄笔直地跪在寒日里,脸上都冻紫了,也不曾松懈偷懒。
他吩咐身边的内侍:“去取件厚实的披风来给安王,就说是我说的。”
偏赵眄不领情:“臣既是认错,就不敢领受。”
“想了一天,想明白了吗?”
赵眄不答。
赵瞻心火再起:“继续跪着。”
天未大亮,谏院马无言急递了奏章进来,想面见赵琇。而赵琇尚在病中,无法挪动圣体,只得在寝宫接见。
内侍带着马无言路过匍匐在地的赵眄,进了内殿。
马无言上奏吴胜一案,庐陵府与大理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况且陈浮尸首确有疑点,何不如让第三方介入以示公正透明,不至于冤了哪位官员。
再者赵眄品行暴露,不宜再做庐陵府尹,请求赵琇革去职位,上下彻查监事司滥用职权的风气。
此这两点,赵琇觉得有理,便都答应了。恰好命马无言这最刚正不阿、认法纪律令的人去做这监督者。
马无言走后,赵眄拖着沉重不便的步伐跪在了赵琇面前。
“跪了一天一夜,可有跪疼你。”
赵眄听出这不是一句关心的话,伏在地上请道:“臣自知罪无可恕,请陛下保重龙体,切不可再为此伤身。”
“哼,昨日朝会,群臣百官当着朕的面直戳你的错误,庐陵府乱作一团,内部沆瀣一气,这哪是你安王放纵的结果,是朕放纵!”
赵琇抓起案上堆叠如山的谏言奏章,拿起一封便扔给赵琇:“上百封都是弹劾你的,说你本性不改,有违皇子之德;朝会言辞狂放,有失同僚之情;享天下万民供养,却不思万民之苦,有违人臣之责。
还有这一桩桩一件件把你从前惹的祸事一一翻出来,要朕裁断给个交代,朕为你这些破事,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些年你听先生讲学、受太子的教导都抛到哪儿去了?”
赵眄听见太子二字,下意识抬头望向殿门,心中升起失落,这许是头一回大哥不来为自己说情。
“别盼着太子会为你求情,回府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准移动半步。”
“臣遵旨。”
回府前,赵眄去了东宫,这次却不敢进去,孤零零的在宫门徘徊好些时候。
陈内官在一旁伺候磨墨:“殿下,四殿下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不敢进来。您为何要小人回复不见呢?跪了这么久,膝盖怎么受得了。”
赵瞻:“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他从小到大吃了太多苦头,受了太多委屈,我因愧疚从未对他严厉罚过,是不是将他纵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