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先例在,王璞现学现卖,自夸曾受骑牛老者提点,既能博人眼球,又能遮掩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学问,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不过,他也不敢过分攀附青牛老者这尊大神,因为这样会显得太过耸人听闻,导致引发其他不可预测的事端。
须知,道教在大宋统治者的推崇下,其地位已经拔高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比如赵官家就尊称青牛老者为太上混元上德皇帝,又封自己为神霄玉清王,可以掌管天界、人界和阴间的所有凶吉,只比昊天玉皇上帝低一级。
存在这样的社会基础,若是有人把他自述的奇闻传开,是吉是凶颇难揣度。
当然,家状上的文字也不是每个人都深信不疑。
比如孙敬临就对此嗤之以鼻,而黄定学识渊博,却因为对家状上的书目一无所知,才显得有些将信将疑。
坐在末席的佟彦国第一个站出来发难:“可恶!既然你不曾见过太上混元上德皇帝,偏偏又要弄出一个黄牛老者来,难不成你当我等都是三岁稚儿,存心想要戏耍一番?”
“敢问阁下是”王璞拱起手,不急不缓的问道。
佟彦国草草还了一礼:“某姓佟,唤我佟管事便是!”
“见过佟管事。”王璞还是那副客客气气的神态,“好教佟管事知道,事实便是如此,我可没有穿凿附会。话说回来,千百年前有一位受世人尊崇的青牛老者,难道当世就不能有几位出世的高人?”
“嘶”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还无法举证反驳,佟彦国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你这行径分明是既想为自己贴金,还非要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做派,简直就是恬不知耻!罢罢罢,你不是递了家状想要自荐吗,某今日闲来无事,就先称量一下你的斤两!”
王璞等的就是有人主动说起这层意思,闻言之后心中暗喜,当即高高拱手:“请!”
“某自束发以来已经商二十余载,今日看了你的家状,嘿嘿才自觉很是孤陋寡闻。”佟管事满面嘲讽,显然想要狠狠扫一下对方的面子,“自古以来,商事典籍当属陶朱公的《商训》为先。某来问你,就你杜撰的那几本话本演义之类的东西,于经商一道有何益处?”
见佟管事表现的咄咄逼人,王璞愈发不急不缓,一本正经的跟人掰扯起来:“《商训》成书于千余年前,其成功之处,无非最早点明了经商之本、诚信立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弃我取、囤积居奇之类的一般性道理而已。
然则,彼时诸侯战乱不休,商事局限于一隅之地;如今国家一统,无论是商业门类还是规模范围都不可同日而语。
时移事易,难道佟管事真就以为,彼时之些许经验就能完全囊括今日商事之盛况?”
“狂妄,先贤典籍岂容你一无知小辈恣意玷污!”
“称其为先贤典籍着实不假。不过论起效用嘛,实在难以让人恭维。”王璞哂笑着说道,“如若不然,为何佟管事奉之为圭臬,还能把孙家正店经营成眼下这副模样?”
“你”
“经商是为取利,商学便该是致用之学。”说到这里王璞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至于我潜心研习过的这些典籍,洞悉人性能把握人的内在需求与弱点,研判其行事规律。
运筹之学可以高效调遣人力、资源抢占先机,也可以与对手博弈之前诉诸推演,框定后手与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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