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从刚刚起就一直努力忽略钟沥的存在,虽然他过于灼热的眼神快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但实在是他们两人才刚进行过一番那样的交流,她当时情绪上头,话语嗖嗖往外蹦,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后知后觉的害羞就一点一点钻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又想起刚刚她问钟沥还要不要她的答案时,他的模样。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来,阮阮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始往回走。
她的脚步很慢,一下一下像踩在他的心脏上。
直到走到他面前,她才停下,她仰着头,灯光在她脸上映出好看的颜色来。
她说:“我这个人心其实挺大的,我在意的东西很少很少,能记住的东西也很少很少。”
“我一直觉得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懂得如何趋利避害,特别识时务,我知道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的妥协可以让自己受到的伤害最小,知道可以喜欢什么样的人,不能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努力了。”她说,“努力不喜欢你,因为喜欢你的那段时光,其实并没有很快乐。”
“但是,怎么办啊?尽管如此,我发现我还是……”她的脸庞带着笑,讲话的语气好温柔,钟沥喉结滚动了下。
望见阮阮忽然低下了头,许久,她似是自嘲地笑了笑。
她说:“当我发现,我真的完完全全不用再和你有关系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快乐,反而觉得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钟沥。”她再一次轻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男人身体明显的僵硬,连带着表情也僵得不行,他有些木讷地“嗯”了声。
阮阮说:“我其实也分不清我究竟是习惯,还是因为喜欢你,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我一直信奉的生存之道就是,绝对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想爱就爱,想疯就疯,人生短短百年,就放过自己吧。”
“所以我……”
她皱着眉,许是在斟酌用词,钟沥捏了捏自己的眉骨。
晚风从远处吹来,撩开他的衣襟,他却觉得脸上热意腾腾,难以消退。
他小动作好多,又去捏自己的耳垂,他的心里漫过一阵又一阵的潮水,月色泠泠落下来,溢满他的胸腔。
许久许久,他才略显哽涩地说道:“没关系。”
他低下头,问她:“我可以抱抱你吗?”
然而,未等她回应,他就已经将她揽进怀里。
“我等你。”他说,“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他的嗓音低沉,像是喟叹,阮阮心脏忽而狂跳不止。
直到此刻,她站在台上,目光一旦触及到钟沥,就宛如被碰到了什么开关般,心跳不受控制。
她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余光瞥见男人在问出那句话后,唇角便一直略显得意地往上勾着,邀功似的。
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