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愿的脚丫子不知何时踹开了被子,睡得东倒西歪的。
程月弯悄悄撑起身子,想给孩子们掖被角,却不料正对上宋怀生骤然睁开的眼睛——那里面哪有半分睡意,分明燃着她熟悉的暗火。
“腿还酸么?”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砂纸般的粗粝感。
未等她回答,温热的手掌已经隔着薄被贴上她的小腿肚。
带着枪茧的拇指缓缓画圈,力道恰到好处地揉开紧绷的肌肉。
程月弯咬住下唇,感受那热度透过棉布蔓延上来。
愿愿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小脚丫正好踢在程月弯的腰际,怕痒的她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听着莫名的娇。
两人同时僵住,宋怀生的掌心骤然收紧,在她小腿上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红痕。
沉默在黑暗里发酵。
直到程月弯感觉有温热的触感爬上她的指尖——宋怀生的小指正小心翼翼勾住她的,带着试探的力道轻轻缠绕。
她故意缩手,立刻听见他呼吸一滞。
再伸手时,直接被他整个手掌包裹住,十指相扣按在床单上。
“宋怀生。”
她突然连名带姓叫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
“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
说着却将两人交握的手拉到胸前,让他掌心贴着自已同样剧烈的心跳。
月光偏移,照亮床头柜上褪色的子弹壳。
宋怀生突然支起上身,四目相对许久后,在程月弯唇上落下个一触即分的吻。
干燥的唇瓣擦过时,程月弯尝到了熟悉的咸涩——是远山岛的风,是这些年所有未能寄出的思念。
天边刚泛起蟹壳青,起床号就刺破了薄雾。
程月弯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下意识往热源处蹭了蹭——宋怀生的胸膛带着海风洗涤过的清爽气息,混合着昨夜蛤蜊油的茉莉花香。
她半边脸压在他胸膛上,微微起了些红印子,看着更加乖巧可人。
“再睡会儿。”
宋怀生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喉结随着吐字在她发顶轻轻滑动。
他动作极轻地解开缠在腰上的手臂,却不想程月弯在睡梦中反而缠得更紧,膝盖无意识地顶到他大腿内侧。
宋怀生呼吸一滞,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程月弯迷迷糊糊“嗯”
了一声,发顶蹭过他新冒出的胡茬,细碎的发丝勾连在青黑的胡茬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拉扯。
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她散落的发丝,最后在额头落下一个比露珠还轻的吻。
这个吻克制得近乎虔诚,只敢在她额间停留一瞬就匆匆离开,却在撤离时被睡梦中的程月弯无意识地仰头追逐,柔软的唇瓣擦过他下巴新冒的胡茬。
。。。。。。
程月弯牵着两个娃娃出现在饭堂门口时,晨雾还没散尽。
她特意换了件月白的确良衬衫,领口处绣着几朵淡蓝色的小花,乌黑的长发侧编成麻花辫垂在胸前——这是她昨夜就盘算好的,既不能太招摇,也不能太寒酸。
衬衫是结婚前宋怀生从省城捎回来的,一直压在箱底没穿过。
“要肉包子!”
岁岁踮脚指着玻璃柜,奶音在突然安静的饭堂里格外清脆。
正在打饭的胖婶抬头瞥了眼,目光在程月弯纤细的腰身上打了个转:“新来的?没见过啊。”
“宋怀生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