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和一捻红的家就在垂柳镇靠西的一条小巷子里,是他们租来的一个院子,院子虽然不大,却是堂屋、花园一应俱全。
房间被他们请来的仆人秋嫂收拾得井井有条。很有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浮云拉着我去她的闺房里坐着说悄悄话,一捻红则在厅堂里招待月初痕。
我和浮云很久不见,有很多话要说。我把自己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尤其后面涉及到方倾的部分,她听得很仔细,又问了我好多问题。
最后,她感叹了一番,对我这段日子以来的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
与我相比,她可就舒服多了。与一捻红从帝都出来以后就开始四处游玩,也不用为生计犯愁,一捻红当了这么多年明星,积攒下的积蓄足够两人优渥地生活一辈子的。
他们走走停停,直到三个月前来到垂柳镇,一捻红说这里的气候适合生产。浮云的肚子也大了,就打算在垂柳镇暂住下来,等孩子生下以后再做打算。
我真的很羡慕浮云和一捻红的生活,这般潇洒惬意,简直是神仙眷侣。
浮云则点着我的额头道:&ldo;你别不知足了,看看那几个死心塌地跟着你的男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等你的伤痊愈以后就出去跟他们会和,若是朝堂上的事情太操心,你就干脆别做官了,什么青云使,我才不信你就那么在乎功名!&rdo;
&ldo;……&rdo;我是不在乎,其实就是想过一把当官的瘾,只不过一不留神,这个瘾过头了。
&ldo;你跟阿倾好好谈谈,他一转眼珠就是一个主意,既然他跟你都已经发展到那个地步了,想必他也有所打算,难道凭你们两人的能力还没法全身而退?早点离开朝堂、远离是非,跟你的几个大美男关上门过日子,多舒坦!&rdo;
听着浮云的数落,我都有点动心了,过舒坦日子,谁不想啊?做梦我都想领着几个美男隐居山林,可是哪那么容易啊!宝日国的皇帝能痛痛快快让我把他的左丞相领走?柳君邀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享福?
浮云又对我劝慰道:&ldo;还有你身边的月初痕,怎么还没得手?别跟我说你不确定他对你啥心思,若是他心里没你,能救你?能老老实实地呆在你身边?&rdo;
&ldo;呃……我倒不是顾忌这个,&rdo;我无奈地道,&ldo;其实有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心意,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我与他之间隔着什么……他又是个什么都不说的,我也不敢轻易问,你也知道,他心思敏感得很,我总担心问了他不愿说,反倒弄巧成拙,将我们的关系搞砸。&rdo;
&ldo;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rdo;浮云恨铁不成钢地道。
我知道,这回是真的被她鄙视了!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她怀孕的经历,再有不到一个月就生了,我觉得自己很幸运,竟然在这个时候与她重逢,能够亲身经历她的生产过程,陪着她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我强烈要求给浮云的孩子当干娘,浮云说:&ldo;那要看你给我家宝贝买什么好吃的了!&rdo;
真是吃货要生小吃货了……
我跟浮云这么一聊天就忘了时间,直到一捻红在门外喊我们,我们才想起来好像聊了很久了,从寝房里出来。
月初痕从厅堂里的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ldo;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早点回去吧。&rdo;
我往外一看,确实时间不早了。
浮云看我们要走,赶紧挽留,&ldo;今儿不早了,你们回去还要翻山,不如住下吧,今儿是除夕,咱们就在我家过年,吃个年夜饭。&rdo;
&ldo;对啊,&rdo;一捻红也说道,&ldo;家里早就备了年货,正好你们过来,难得的凑到一起,我已经吩咐秋嫂去准备年夜饭了。&rdo;
我心想,跟浮云这里住一夜也行,反正也不是外人,都是熟人嘛!刚要答应,就见月初痕抢先道:&ldo;回去吧。&rdo;
他说得很坚决,口气冰冷,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三人都被他说得一怔。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我还没说话,浮云先掩着口笑了,对着一捻红挤眼睛,&ldo;人家要回去过二人世界,咱俩就别留他们了。&rdo;
汗死!她这时候还开我的玩笑!
我轻轻拉了拉月初痕的衣角,想再跟他商量商量,&ldo;初痕……&rdo;
谁料,他很不给面子地打断我,&ldo;说好今天要回去的。&rdo;拉起我的手腕就向外面走。
我很无奈地跟着他出门,回头抱歉地对浮云和一捻红笑笑,他们两人倒不在意,跟在后面送出屋子来。
月初痕解开拴在院子里的灰灰菜,牵出院子,不容分说地就把我抱到灰灰菜身上。
浮云和一捻红嘴角含笑地看着我们,我只好耸耸肩,向他们告辞。
浮云连声道:&ldo;趁着天还没黑早点上路吧,路上小心点,过几天一定来镇上,我们还等着你这个当干娘的给包个大红包呢!&rdo;
在浮云和一捻红的叮嘱声中,月初痕拉着灰灰菜,灰灰菜驮着我,就这样出了巷子。
月初痕走得很快,低着头也不说话,专心致志地赶路。
刚才那事儿,我觉得他有点太不近人情了,虽说留宿确实不在计划之内,来之前他确实要求我向他保证今天一定回去,他才答应带我来的。可是我也没想到会遇到浮云啊,既然浮云和一捻红诚心挽留,那就住一晚上也无妨嘛,这样生硬地拒绝,总归不太好。
走了一会儿,我觉得月初痕似乎不太高兴,便试探地道:&ldo;初痕?&rdo;
喊了两声,他才抬起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陌生的神色,不像是生气,也不像以往那么冰冷,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